什麼?
案情就是命令,李春江顧不上多想,當下就往吳水趕。等趕到吳水,現場已被封鎖,被搶的是吳水汽車站東邊的一家儲蓄所,邊上是吳水最大的批發市場。現場四周擠滿了群眾,防暴警察已隔開一條封鎖線。鄭源也在現場,他跟李春江說,劫匪一共三人,一名留在車上,兩名佯裝取款,進去後便衝工作人員鳴槍。當時儲蓄所有三人上班,辦理業務的儲戶有五個人。劫匪實施搶劫時,會計寧秀蘭試圖報警,被劫匪當場打死,另一名死者是劫匪逃離現場時開的槍。劫匪得手後,跳上越野三菱,朝省城方向逃了。大約情況就這些,詳情正在調查。
“搶劫了多少?”鄭源說完,李春江問。
“說是一百二十多萬,具體數字現在還搞不清。”
“不是八十多萬嗎,怎麼又成了一百二十萬?”李春江問負責現場指揮的吳水公安局局長。
“案件剛發時,說是搶了一儲戶剛剛存進的八十萬,調查當中發現,儲蓄所庫存的四十萬也被搶了。”
正說著,馬其鳴趕到了現場,此時已是上午十一時十五分,離劫匪逃走大約一小時。馬其鳴簡單問了些情況,馬上命令李春江,兵分兩路,一路做善後,一路,全力追捕劫匪。
“九·一五”銀行搶劫案指揮領導小組迅速成立,李春江親任組長,除了吳水公安局已經作出的快速反應外,李春江又命令,馬上通知各基層派出所,在吳水及鄰縣一帶佈網,以防劫匪中途棄車,混入鄉下。同時,他向省廳請示增援,要求立即封鎖車站機場等交通要道。
另一路人馬也在迅速展開調查。兩名死者已被送往醫院,暫時停放在太平間,倖存者儲蓄所主任王通達被帶到公安局,配合調查。早上九時十五分從該儲蓄所往上海服裝廠打款的個體老闆茂世才也被隔離。當時在場的幾名儲戶被一一帶到指定地點。
一場圍殲戰正在打響。
與此同時,三河軍分割槽接待處,小四兒跟童百山的較量也在展開。
小四兒這次回來的身份,令童百山目瞪口呆。當他揣著忐忑不安的心走進接待處時,腦子裡還在想剛剛接到的電話。電話說要他聽從來人的吩咐,只管照著去做就行,可千萬別拿來人不當回事兒。上樓時他還悶悶的,到底來的是何方神仙,怎麼三河的空氣突然間變得如此緊張?一推門,他的眼珠子驚得差得跳出來。
一身戎裝很威風地坐在紅木沙發上的,竟是小四兒!
見他進來,門口兩個保鏢很快朝裡鎖上門,屋子裡的氣氛頓然讓人緊張,一股殺氣倏地冒出來。先前趕來迎接的保鏢鐵手冷著臉向他介紹,童老闆,這位是四哥。
四哥?童百山驚得沒跌倒。這些年,四哥的名字如雷貫耳,道上的兄弟們聞之色變,絕沒想到,他竟是小四兒!
童百山也是反應快,腦子裡只那麼一轉悠,馬上陪著笑臉道:“四哥,對不住,童某有眼無珠,這些年得罪了。”
小四兒冷冷一笑,擺手道:“算了,提那些事噁心,你坐吧。”
鐵手給他搬過一張凳子。
童百山望了一眼鐵手,眨眼工夫,鐵手就變得不像了。小四兒說:“鐵手我留下了,就算侍候我幾天,你不會有意見吧?”童百山趕忙道:“哪,哪,只要四哥樂意,要誰都行。”說著,眼神惡惡盯了鐵手一下,這個吃裡扒外的狼!
鐵手無動於衷,好像先前並不認識童百山。
一看這陣勢,童百山真是又氣又敗興,想想不久前,小四兒還讓自己玩得團團轉,甚至想讓老木一夥做掉他。眨眼間,他竟成了四哥!老大到底唱的是哪出戏!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微笑。
“這次我是奉老大之命,想必你也接到電話。”小四兒頓了一下,童百山趕忙稱是。小四兒接著說:“眼下情況緊急,你我要攜起手來。”說著,猛地站起,用道上的口氣命令道,“眼下你必須做好兩件事,一是儘快打聽到老九的下落,看他被姓李的藏在哪兒,一有訊息,立刻通知我。”
老九便是範大杆子,落網到現在,誰也不知道李春江將他關在什麼地方。
“另一件事,老大命你,儘快想辦法滅掉李家父子。這兩個人,留著是禍根。上次你沒做好,老大並沒怪你,這次怕是……”
童百山直覺得脊背裡嗖嗖冒冷氣,強撐著說了聲對不起,就聽小四兒又說:“這次一定要乾淨利落,要借他們的手除掉這兩個人,到時,就有他們好看了。”
這天中午,童百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軍分割槽接待處的,腦子裡像是叫人灌了水,一團漲。想想剛才發生的事,真是又憋氣又窩囊。自己在三河,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卻讓小四兒這樣的垃圾唬得團團轉。更可氣的是那個叫鐵手的,本以為他是死心塌地為自己賣命,誰知竟是小四兒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他媽的,太可恨了!童百山恨不得一腳把三河城踢翻,但是一想老大,他的心立刻涼下來。老大這樣做,分明是對他有了看法,有了不信任……
以後的日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