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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潘才章心力交瘁地邁著無力的步子去上班,剛拐過什字,便看到兩個行蹤神秘的人朝他走過來。潘才章還在疑惑中,對方已一前一後逼住他,問:“你是潘才章嗎,請跟我們走一趟!”

訊息很快傳到百山集團。童百山正在跟深圳萬業投資集團的代表商談投資的事,副總老黑急慌慌跑進來,耳語了幾句。童百山黑下臉,跟客商代表說了聲對不起,跟著老黑走出來。剛進自己的辦公室,童百山便問:“你說的是真?”

“千真萬確,早上剛上班,人還沒進辦公室,就被帶走了。”副總老黑像是發誓一般。

“是檢察院還是公安局?”

“姓王的說不清,只說是讓他們帶走了。”老黑結巴起來,這人最大的毛病便是一遇事就結巴。

“屁大個三河市,讓誰帶走都搞不清,他是吃什麼長大的?”童百山幾乎是在吼了。的確,這種時候,辦事還是這個樣子,他能不吼嗎?

老黑嚇得一陣抖,這是多少年來童百山第一次這樣吼。去年車光遠鬧騰事兒,童百山都沒這麼吼過。過了一會兒,老黑顫驚驚地問:“要不,我再去打聽打聽?”

“打聽個頭,都是一群廢物!”童百山說著便抓起電話,是他平日很少用的黑色保密機。電話剛一通,童百山便問:“人是誰帶走的?”

“那邊說,還沒搞清楚,正在查。”

“有訊息馬上通知我!”童百山叫完,人便成了另一個樣子。看得出,潘才章出事對他震動不小,尤其到現在還不能斷定帶人者是誰,問題就越發複雜。他甚至想,會不會落到安全部門手裡?

轉眼之間,他便否定了這種想法。荒唐,姓潘的跟安全部門有什麼瓜葛!準是馬其鳴玩的把戲,這個人——他恨恨地打斷思路,轉身跟老黑說:“馬上傳我的話,見著小四兒,就地滅口!”

滅口?老黑不敢相信地盯住童百山,心裡直納悶兒,這事跟小四兒有啥關係?

“去呀!還傻著做啥?難道要等我們全進去了才下手?”童百山已完全成了驚弓之鳥,他的樣子嚇壞了副總老黑。跟著他這麼些年,老黑從沒見他失態過。其實老黑壓根兒就不知曉童百山做過些什麼,更是搞不懂他腦子裡那些怪誕的想法。老黑充其量也就傀儡一個。

老黑走後,童百山平靜了會兒自己,等他再次走進會議室,臉上已是鎮定自若,甚至談笑風生,一點兒看不出剛才經歷了什麼。

這天的會談不歡而散,童百山突然對以前作出的承諾來了個大推翻,說經過再三論證,覺得做出的讓步太大,這樣專案既或引進來,百山集團的受益也會大打折扣。他的反常令深圳方面大吃一驚,想不到僅僅幾分鐘,童百山就能作出如此不可思議的決定。

要知道,作為投資方,深圳方面不是找不到理想的合作伙伴,只是念在三河高層多次招商的分兒上,才答應跟百山集團談。誰知百山集團如此毀約?

送走客人好久,童百山還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他在想,這步棋下得是不是太過冒險?要是上面追究起來,到底該如何作答?

還未等他想好答案,市委的電話便到了。打電話的是市委常委、副書記孫吉海。“你搞什麼名堂,這麼大的事,說毀約就毀約,你把市委當什麼了?”孫吉海顯得很惱火,這專案是他一手抓的,突然毀約,令他很是震驚。童百山懶洋洋地說:“對方條件苛刻,我接受不了。”

“一派胡言!”孫吉海罵完,啪地掛了電話。緊跟著,電話又叫了起來,這一次打電話的是孫吉海的秘書,讓他立即到市委,當面向孫副書記彙報。

童百山不能不去,還好,他到孫吉海辦公室時,孫吉海的火已消了一半。“怎麼搞的,主要條款不是早已談好了嗎?”

童百山慢條斯理地說:“崩了,我是沒這個能耐,你找別人談吧。”

“你?”孫吉海這才意識到,並不是談判出了問題。“好啊,老童,你跟我玩這一手。”

“孫書記,你可別亂想,我童百山向來明人不做暗事。”

明人?孫吉海牙齒咬了幾咬,把要說的話吞嚥進去。這個時候,他已清楚,自己處在了什麼位置上,童百山這一手,其實就是衝他來的。他真是後悔,當初要把這個專案交給百山集團。這專案是他跟省委保證了的,也是在市委常委會上拍了胸脯的。接下來,他要考慮的是,怎麼跟市委和省委解釋?

童百山冷冷地盯住孫吉海,他倒要看看,這出戏接下來該咋演?

夜,漆黑一片,風從遙遠處刮來,洗劫著城市的各個角落。朱牤兒躲在一家廢棄工地的窩棚裡,抖著目光朝外張望。

朱牤兒是下午收工時突然發現獨狼的,勞累了一天,朱牤兒有氣無力地往回走,甚至連飯也不想吃,就想回工棚好好睡一覺。忽然,工地一角閃出三個陌生的身影,神色詭秘地往工棚裡去。朱牤兒一驚,那不正是獨狼嗎?幾乎同時,獨狼也看見了他,腳步飛快地朝這邊移來。朱牤兒暗叫不好,藉著工友們的掩護,很快縮回到工地上,此時的工地已保護不了他了。情急中穿過密密匝匝的鋼筋,奔到已經竣工的三號樓,樓下正好有輛腳踏車,是送牛奶師傅的。朱牤兒奪過車,騎上就跑。出了工區,他看見一輛公共汽車,剛扔了腳踏車,就見獨狼他們的腳步已追了過來。朱牤兒不敢怠慢,掉頭就往一居民區跑。藉著暮色的掩護,他在曲曲折折的巷子裡奔了個把鐘頭,才算逃開獨狼他們的追殺。

真是活見鬼,無論他逃到哪家工地,獨狼的腳步總會跟來。一想曾在吳水汽車站差點兒讓獨狼一刀捅死的情景,朱牤兒嚇得尿都要出來了。天啊!我該咋辦,這麼躲躲到哪一天?在廢舊的工棚裡藏了個把鐘頭,朱牤兒邊朝外巴望邊亂想,這個地方還是不太保險,獨狼的鼻子一定能聞到,跟他一起的那兩個是啥人,怎麼老是陰魂不散?

天愈發黑了,朱牤兒又怕又餓,肚子裡像是一窩老鼠在打架,咬得他直想把這個叫肚子的東西挖掉。必須得吃一點兒,不然連跑的力氣也沒。我不能等死。朱牤兒邊給自己打氣邊試探性地往外走。這時候街上的路燈還亮著,路燈下賣烤肉的、賣餛飩的還沒收攤,朱牤兒忍不住肚子的叫喚,摸了摸口袋,發現還有五塊多錢,就朝賣餛飩的婦女走去。賣餛飩的婦女打量他一眼,見又是一個皮包骨頭的民工,有點掃興,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吆喝。朱牤兒只望了一眼餛飩湯,口水便嘩啦啦洩了下來,抹了把嘴,說:“下……下一碗。”

碗字還沒落地,對面烤肉攤的兩個人刷地抬起了頭,媽呀!朱牤兒拔腿就跑,邊跑邊罵自個兒,你個笨豬,你個短命鬼,咋就偏偏跑這兒吃啊!

朱牤兒慌不擇路,或者,他早就想好要往哪兒跑,等他大汗淋淋跑到病區時,追他的步子迫不得已停了下來。他不敢鬆氣,穿過長廊,徑直就往前幾日偷偷看好的那間病房跑。快到病房時,正好跟出來接電話的李春江撞上了。朱牤兒猛地抱住李春江的腿:“救救我,救救我,他們要殺我啊!”

李春江再也沒理由沉默了。如果他還沉默,就實在對不住這一腔血性。而且,今天白天,他接到鄭源電話,說蘇紫家又被抄了。當時蘇紫不在,家裡只有她婆婆跟三歲的女兒,歹徒將她婆婆捆起來,差點把孩子嚇出病。這幫畜生,真是太猖狂了!聽完朱牤兒的哭訴,李春江再也按捺不住,當下給馬其鳴打電話,要求立即回三河,投入工作。馬其鳴這時還沒睡,跟妻子梅涵剛剛在電話裡親熱完,心裡正熱著哩。李春江的這個電話,讓他越發興奮,想了想,又把電話打過去,問梅涵:“北京那邊聯絡得怎麼樣了,能不能儘快將葉子荷送過去?”

梅涵納悶兒地問:“老公,深更半夜的,怎麼突然想起別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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