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光頭漢子已經說得這般直白,鍾正南要是還不清楚此人來意,這二十年就真的白活了。
不與光頭漢子搭話,鍾正南以心聲問鍾馗道:“這人什麼境界?打得過嗎?”
鍾馗好像並不擔心,一臉輕鬆,答道:“合道圓滿而已!”
鍾正南有點擔心,如今自己傷勢還沒完全恢復,鍾馗自從甦醒後狀態也一直不佳,不想個萬全的對策,可能會吃虧。
不料鍾正南還沒開口,鍾馗就搶先一步說道:“放心吧,有人收拾他,你只管看戲就好了!”
鍾正南一頭霧水。
此時,光頭漢子在門口處,同樣有點懵,這小子悶聲不吭氣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被自己的英雄氣概嚇傻了?
不光是鍾正南看光頭漢子覺得奇怪,其實光頭漢子也一樣,看待鍾正南總覺得深藏不露,常留殞命於陶家宅邸,自己蹲了兩天,進出陶家的就只有這小子是個修士,而且這小子離開陶家就直奔回春堂,說常留的死跟他沒關係,誰信吶?
雖說常留的金丹修為不夠看,自己五境合道修為也能輕鬆收拾,可常留金丹畢竟還是金丹,如果真是被眼前這二境聚靈的小子幹掉的,那自己怎麼也要謹慎些才行,萬一這人是個隱藏得天衣無縫的金丹高手,自己還不知死活衝上去找打,可不就是提著燈籠逛茅房,找屎嗎?
清了清嗓子,光頭漢子再一次開口道:“小兄弟,貧道法號不戒,乃是此處宅子主人摯友,如今好友無故身亡,貧道應該幫他看顧好這份家業,但既然小兄弟能來到此處,也是你的機緣,貧道萬不該橫插一腳,只是小兄弟你目前修為尚淺,得了重寶難免遭人覬覦,所以貧道斗膽,請小兄弟留下一半東西!”
光頭漢子說到這裡,似乎覺得不妥,又開口補充道:“這樣,小兄弟若肯交出一半寶物,貧道便為小兄弟護道半年作為報答,如何?”
鍾正南是真服了這人的冠冕堂皇,打劫就打劫吧,還編一套漂亮說辭是幾個意思。
也不知哪裡來的豪氣,鍾正南直接開口拆臺道:“我得了寶物一事,此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難道不是應該直接將我滅口,所有寶貝歸你最保險嗎?”
自稱不戒的光頭漢子認識常留不假,只不過兩人關係並非摯友,最多是相熟的買賣夥伴,僅此而已。這些年,不戒在外收集藥草,常留在家煉製丹藥,賣出後兩人三七分賬,雖然不戒僅能佔到三成收益,但對於他們這樣沒有宗族勢力做後盾的散修來說,已經殊為不易了。
兩天前,上門收錢卻意外得知常留死訊,不戒先是擔心禍事波及自己,開始循著蛛絲馬跡打探常留身亡原委。可惜,常留死得太過蹊蹺,半點訊息都不曾打探到,不過好在確定了一件事,沒有人知道他不戒的存在,於是不戒連夜來到回春堂,來來回回找了無數遍,都沒到手一件好東西,無奈之下,只得刻意將回春堂偽裝成被搜刮過的模樣,然後放出陶家要做法事的訊息,自己再混在那些江湖術士當中,到陶宅外盯梢。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給他等到了一個修行者,這才一路尾隨至此。不戒猜測,那小子多半從將死的常留口中得到了藏寶的位置,否則怎麼會進去那麼久都不見出來。期間,他其實好幾次都想跟進去一探究竟,可權衡過後,還是覺得留在門口守株待兔最好,既能保全自己,又不會與寶物失之交臂,再保險不過。
能佔便宜,又能保命,是散修的必修課!
聽過那奇怪小子的拆臺言語,不戒心底犯起嘀咕,看這小子有恃無恐的模樣,難不成真是個扮豬吃虎的角色?
不戒心底不由竄起一股狠意,哼,從古至今,能有幾頭豬真正吃掉老虎?你若真是高手,老子認栽,若不是,不把你虐得後悔來到這個世界,老子法號倒過來寫!
“小兄弟,走江湖要學會見好就收!”
說罷高高躍起,在半空凝成一個金色拳印,直撲鍾正南而來,猶如佛門金剛羅漢揮拳,威勢無匹。
鍾正南莫名有些心虛,瞥了眼身後,往後退了一步,以心聲吼道:“要死啦,要死啦,鍾馗你幹啥呢?”
拳印離鍾正南越來越近,鍾馗仍是不見動靜,不急不緩的說了句:“慌什麼!”
下一刻,帶著金色拳印飛掠而來的光頭,突然停在半空,保持著一拳揮出的姿勢,然後拳印消散,整個人摔落在鍾正南面前,一臉茫然加悲傷的抬頭望著鍾正南。
鍾正南也是一臉懵逼,望向地上的光頭,四目相對,雙雙尷尬。
“你真是高手?”
“老鍾,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幾乎同時發問,只不過光頭漢子是問鍾正南,鍾正南則是以心聲問鍾馗。
鍾馗已經在專心煉化藥草,聽了鍾正南疑問,只是淡淡說了句:“看他背上!”
鍾正南依言望去,光頭漢子背上被貼了一張紫色靈符。
既然自己和鍾馗都沒動手,就代表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只是不知是敵是友?
門口處的牆沿上浮現陣陣漣漪,一道極具風韻的身影緩緩顯現,幾乎同時,趴在地上的光頭迅速轉向門口那邊,不斷磕頭,哭求道:“高人饒命!高人饒命!”
看清來人容貌,鍾正南緩緩低頭,像一個犯了錯還被長輩抓了個正行的孩子,弱弱出聲道:“二師姐,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