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意氣風發,去時丟盔棄甲,說的就是此刻從陶宅後門鑽出的鐘正南。
見過那兩座“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壯觀風景後,鍾正南就開始了一個與心底邪火艱辛抗爭的漫長過程。
強裝鎮定,照鍾馗的意思,與陶沐交代了一些如何讓陶書更快恢復的關鍵,問過回春堂的具體位置,就如敗軍之將一般匆忙離開這個“胸宅”。
陶沐坐在弟弟床邊,看著面色恢復些許紅潤的弟弟,終於放下心來,只是她很快想起一件事,轉頭看了眼門口,覺得有些奇怪。
原本自己還要問一問當日陶宅內的具體情況,問問自己為何只是暈倒,為何沒有受傷或是死掉,可是那位鍾先生不知何故,好像特別著急要離開自己家,難道他打聽的回春堂又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鍾先生得趕著去行俠仗義?
陶沐搖了搖頭,放下雜念,幫弟弟掖好被角,準備按照鍾先生臨走時的交代,去燉些補血益氣的湯藥。
不知為何,從那天暈倒過後,自己這兩天老是重複著同一個夢,那是一處陰森黑暗的地方,好像陰曹地府,在一座殘破的城樓附近,還矗立著一尊高大的女子神像,她有一種錯覺,那個神像就是她陶沐自己。
順著陶宅後門臨近的一條小巷前行,彷彿人格分裂的鐘正南,一個人碎碎念著,時不時還會往自己臉上招呼一下。
“嘖嘖嘖,壯觀,斤兩很足啊!”
“我呸,不知羞恥,你這不道德曉得吧!”
……
鍾馗坐在一處高山上,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的瞧著這小子自己跟自己吵架,居然還能上手,他孃的也是活久見了!
一陣低沉的嘶鳴聲將鍾正南從分裂狀態中拉了出來,抬頭望去,前方不遠處,一個十歲左右的白裙小女孩正在跟一隻惡犬對峙。
惡犬前肢微曲,呲著尖牙,也不叫喚,只是兇狠的盯著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靠著牆,與惡犬面對面,輕輕踮起腳尖,想著離惡犬遠點兒。
惡犬前進兩步,嘶鳴更甚。
鍾正南撿起一顆石子,準備來一手彈指神通,幫一下這個小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沒想到卻瞧見了那樣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小姑娘身體突然前傾,張嘴學那犬吠,聲嘶力竭。
“汪汪汪汪……”
惡犬或許也沒想到,眼前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會來這麼一出,還真就被嚇得退後了幾步。
回過神來,興許是惡犬覺得被侮辱了,徹底張開嘴,撕咬上來。
小姑娘這回是真被嚇蒙了,大叫一聲,側身面向鍾正南這邊蹲了下去,雙手抱住腦袋,把腦袋埋進膝蓋前,還隱約看到一個男人彎曲中指朝自己這邊彈了一下。
然後小姑娘就聽到一聲悶響,接著是惡犬漸漸遠去的痛苦哀嚎,帶著疑問鬆開手,朝路的另一頭望去,就只見先前還氣勢洶洶欺負自己的惡犬夾著尾巴,拼命逃竄。
小姑娘站起身,伸手撥開擋住眼睛的幾縷頭髮,眼神挑釁的望著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好漢,開口道:“喂!你剛剛趕跑那條臭狗,是用了功夫嗎?”
用靈海內好不容易積攢下的一點靈氣,彈出那顆小石頭,直接將躍至半空的惡犬擊飛數丈,鍾正南也有些吃驚於這門偽彈指神通的威力。
聽到小姑娘令人發笑的疑問,鍾正南對著她比劃了一下剛剛彈指的動作,故作驚訝道:“啊呀,被你看出來了,不知小女俠師承何方,竟有如此眼力?”
對於“小女俠”三個字很是受用的小姑娘,有模有樣的學著電視裡那些女俠,抱拳道:“好說,本小女俠師承……師承……師承是什麼意思?”
被這小姑娘逗笑了的鐘正南,走到小姑娘旁邊靠著牆壁蹲下,解釋道:“意思就是女俠你在哪裡拜的師學的藝?”
“哦,這個呀,我……自學成才,沒有師父!”
小姑娘來到鍾正南身邊,一屁股坐下,鍾正南轉頭笑問:“這麼說,剛才那招狗吼神功是小女俠你自創的了?果然天資聰穎!”
“沒錯,就是本小女俠自創的!”
雖然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小姑娘還是笑納了這個不怎麼像高手的高手哥哥的誇讚,還用大拇指在自己小小的鼻尖上抹過,驕傲道:“本小女俠在福利院那可是打遍全院無敵手的,能不天資聰穎?”
鍾正南聞言一愣,緩緩收斂笑意,疑問道:“福利院?你家裡人呢?”
小姑娘像看白痴一樣斜眼瞟向鍾正南,“福利院的院長奶奶和其他小夥伴就是我的家裡人吶,這都要問,白痴高手!”
小姑娘說完這句話,神色突然有些落寞,眼睛看向地面,用手在地上畫著圈圈,嘟囔道:“唉,可惜我的家裡人越來越少了,本來我們約好了要一直陪著院長奶奶的,結果現在只剩我陪著院長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