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銅鏡中女子魂魄的煙消雲散,常留失心瘋一般,一腳將祭臺踢倒,怒吼道:“你這惡魔,壞我好事,我要你不得好死!老夫整整謀劃了十二年,十二年!”
陶家眾人看到老人舉動,齊齊往後退了一步,獨獨陶治走到老人身邊,問道:“常老哥,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這魔修阻撓你救小書?”
常留雙目血紅,瞥向陶治,陰測測地說道:“不就給你吃了兩枚丹藥嘛,真當老夫是你的再生父母啦,會自損修為救你孫兒?滾!”
說罷,常留一掌將陶治拍飛,撞到廊柱上的陶治嘔血不止,盯著往日稱兄道弟的常留,說不出一句話來。
陶家眾人見狀,四散逃離,只有陶沐母女兩個與陶家二爺跑到陶治身邊,也只是束手無策。
常留獰笑著,左手指間多出一隻乳白色的蟲子,“你要救人是吧?老夫偏讓你救不成!”
趁常留說話間隙,鍾正南抱起陶書飄然後撤。
果然是老頭下的蠱,不過事到如今,這人救不救得成,你說了可不算。
常留眼睜睜看著鍾正南把人抱走,也不追,反而笑得更加肆無忌憚,然後直接捏爆指間的白色蟲子。
想象中,中蠱之人胸膛爆開是景象沒有出現,老人難以置信的盯著不遠處笑眯眯的年輕人,驚訝道:“這……這不可能!絕無可能!”
母蠱一死,永珍符就真正代替了母蠱,接下來救人可簡單多了,鍾正南將人放到臺階上,上前兩步,右手中憑空多出一把長劍,他緩緩說道:“這天底下,你越是認為不可能發生的,就越容易出現在你面前,一如現在!”
短暫的沉默後,常留握緊了血紅紋路長劍的劍柄,冷靜下來道:“沒關係,不過是親手沾血和不沾血的區別!”
鍾正南手心滿是汗水,在於小丫頭點頭致意後,左手捏住了一張流沙符。
常留身形一閃而逝,紙糊金丹也是金丹。
鍾正南果斷後仰,將倒未倒之時,雙腳登地,倒滑出去,幾乎後仰的瞬間,他便把左手捏住的流沙符甩向原先站立的位置。
成功躲避老人刺殺的鐘正南,下意識摸了摸喉嚨處,剛剛只差一絲,自己喉嚨就要給人捅破了。
常留一擊未能得手,就欲再度欺身而進,只是腳才落地,就好像踩進泥沙當中,難以自拔。
以常留的見識,瞬間便想到是靈符,沒有絲毫遲疑,只見老人腳腕一擰,鍾正南的符意就被震散。
從常留落地到震散符意,其實只有兩個呼吸不到,但這就夠了,很夠了。
一聲悶響,身穿大黃道袍的老人隨聲而動,不受控制的前撲出去,越過鍾正南頭頂,撞進一間屋子。
小丫頭擰了擰手腕,嘎吱作響,鬱悶道:“很久沒打架了,差點兒沒打中!”
鍾正南從地上爬起,衝小丫頭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沒看出來,挺厲害呀你!”
剛剛驚心動魄的一次交鋒,常留吃了大虧,當他選擇先殺鍾正南時,就註定要吃大虧!
小丫頭作為合道期巔峰的妖修,離金丹本就只差一線,常留又是個不太入流的金丹修士,即便光明正大單挑,都不會是小丫頭的對手,何況,在小丫頭攻擊未到之前,還被鍾正南給陰了一把,所以常留連展開防禦都來不及,結結實實捱了小丫頭一拳!
木屑翻飛,披頭散髮的常留擦去嘴角血跡,慢慢從破爛牆壁處走出,也不多話,只是往嘴裡丟了幾顆丹藥,然後瞬間消失。
鍾正南先是轉身,然後毫不猶豫連續捏爆三張鐵壁符。
不見常留身影,只有一截劍尖出現在鍾正南身前某處,劍鋒所指,三道鐵壁接連碎裂,常留的攻勢也減去大半,鍾正南又一次靠著貼地移動,躲過了險象環生的刺殺。
襲殺不成,有過一次教訓的常留,迅速轉身,雙臂護在胸前。
在自己面前偷襲掌門,小丫頭怒不可竭,勢大力沉的一腿橫掃而過,被這一腿擊中的常留倒飛出去,倒在他第一次發動攻勢的地方。
又吐出幾大口鮮血,這常留瘋了一般,抓出一大把丹藥塞進嘴裡,站起身,提劍前衝,但卻只踏出一步,就靜止不動。
雪舌皺起眉頭,一步跨出,站到掌門身前。
鍾正南強忍住嘔吐的感覺,不敢再看常留那邊的景象。
常留在喪失意識前,緩緩低頭,看到一隻手透過自己的胸膛,手裡捏著一顆心臟,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原本還指望著你能把那鏡妖引出來,讓我飽餐一頓,誰知道你這般不濟事,吃那麼多丹藥,也不怕把自己撐死,你原地炸了事小,噁心到我就事大了,所以我幫幫你!”
心臟被捏爆,那人縮回手後,常留便癱軟在地。
殺人的是老早就打算坐收漁利的“陶二爺”,他舔了一下手上的血跡,然後吐掉,望著雪舌說道:“小小鳥,你如果不反抗,讓我吃掉你,我可以考慮不殺你身後那人,咋樣?”
鍾正南站起來,一把將小丫頭拉到自己身後,很有英雄氣概的說了句:“不咋樣!老子都捨不得吃,你算個什麼東西!”
那位“陶二爺”眼裡閃過一絲綠光,脖子以上,人頭變成蛇首,慢慢朝鐘正南走來。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