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之後的秦霄毫不猶豫,立時便施展乾坤八卦游龍轉的輕功身法遁走而去。
飄逸灑脫的白衣三郎也不在意遠處偶有路過行人驚詫莫名的神情,遙遙相對抱拳拱手躬身一禮,見禮完畢起身之時朗聲說道:“前輩有禮了!三郎小子今日有事要先行一步,失禮之處還望前輩多多海涵,與雨瑤小娘子的花環三郎小子已然編好,落於地上一事雖有些無奈失禮卻是其中暗有因緣,待與雨瑤小娘子再次見面之時,三郎自當擺好酒宴盛情款待於小娘子,三郎小子就此告辭!”
說完之後三郎秦霄只是拱了拱手,而後衝著日昇酒樓的方向揚長而去。
從未曾想到三郎小子會是如此這般閃身遁走的雨瑤小娘子停下了委屈垂泣的扮戲,一臉目瞪口呆的神情,待她回過神之際看到的卻是三郎秦霄那一襲白袍獵獵飛揚漸行漸遠的身影。
雨瑤小娘子心中的氣惱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只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緊緊地攥著自家的兩隻小粉拳,直衝著秦三郎的背影大力揮舞著,嘴裡惡狠狠地咆哮道:“兀那白衣三郎!你快些與我回來!你快些……快停下來三郎小子!……道士嗲嗲您也幫幫雨瑤丫頭麼,真是的!……哼!三郎小子你……你這個奸猾似鬼的潑皮無賴!待得下次見面之時,定要你嚐嚐本師姑這一雙粉拳的厲害!……”
一旁的宇文師公雖被雨瑤小娘子再次出言奚落,然卻自始至終沉默不言,只是他那雙能夠洞察人心刺透心機的眼眸深處,卻閃爍著某種意味深長的笑意。
呵呵呵,三郎真真乃是好小子!不愧是老夫當年一眼便相中的厲害角色,察言觀色之間能知退進,腳底抹油遁走之時也是如此的優雅帥氣!呵呵,只是……唉!可惜了的……
神秘莫測武功高絕的神仙道長骨子裡透出的氣場確是太過於強大了些,有他在時,廳堂裡的眾人雖是有說有笑能吃能喝,卻總有種心中凜然點到即止的壓迫之感,如今道長高人這一辭身離去,那種強烈的壓迫之感頓時消散的是無蹤無影,加之秦肅秦大郎的有意縱容放任,一向豪爽彪悍的北地軍漢們嬉笑呼喝之間早已吃的是兩腮冒油滿面紅光。
其中尤以胡杰、齊克爾、殷祥、燕老四此等一眾貪杯的酒鬼饞貓更是舒爽快意。
大塊的醬烹牛肉就那樣汁水淋漓地握在手裡,精緻雅氣的酒盞也已換做了粗大的海碗頻頻舉起,大碗吃酒大塊吃肉的愜意模樣像極了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豪俠猛士。
雖說此時海碗中的美酒早已不是白衣三郎紫皮葫蘆中香醇甘冽的黃桂春美酒,然酒樓的東家閆超為了討好巴結此間的貴人秦公與三郎,奉上的杜康燒酒更是較為難得一見的五年窖藏,杜康燒酒論起味道口感雖頗有不及黃桂春美酒的香醇,卻也非是苦寒北地出產的腌臢黍米酒水可以相提並論的。
只要有酒自歡的酒鬼饞貓初嘗此等杜康美酒之下,便已深深地歡喜上了杜康燒酒的味道,至於對黃桂春美酒的惦記與思念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等只應天上仙宮才能擁有品嚐回味的玉露佳釀,如今看來也只有如神仙道長、秦公與三郎這般的貴人才配享用,某等這些粗鄙的廝殺漢能夠有此美味的杜康燒酒心願已是足矣!
胡杰胡如熊那黑廝本就皮糙肉厚體壯若熊,連連舉杯數碗香醇的杜康燒酒下肚之後,腚部菊花之處的疼痛灼燒之感早已隨著上頭的酒意不知飛飄到何處去了。
如今黑廝正與齊克爾一起聯袂向席間諸位兄弟一一敬酒。
黑廝一面痛飲著美味的杜康燒酒,一面咧著大嘴與袍澤兄弟眉飛色舞地憧憬著日後東都洛陽的美好生活,期間還時不時地將雨瑤小娘子贈與他的瑪瑙小瓶拿出來炫耀一番,被人問及之時還哈哈大笑著頗為自豪地在臉上指指點點著什麼,於他看來自家黑紅大臉上那兩處淤青紫漲的印記非是雨瑤小娘子對他那張臭嘴必須的懲處,而更像是明示他與雨瑤小娘子特殊好友關係的確切標記一般。
“草驢”齊克爾卻與胡杰黑廝的囂張高調全然不同一般。
道長老神仙交於他的半塊金制魚符的信物,早已被大賀齊克爾精心細密地包裹了起來,貼身藏於胸口掛飾所在的隱秘之處,任憑那等心癢難耐的腌臢潑皮是百般慫恿旁敲側擊,也是不為所動隻字不提,只是熏熏然悠悠哉痛飲著海碗中的美酒,卻把那些混賬兄弟們氣得是三魂出竅牙根癢癢,直想撲上前來狠狠地咬上“草驢”身上一大口子肉下來。
陸五與陳奇兩位軍頭司戈還是一如往常般堅守著自己的本心。
此二位軍官方才迫於秦公的一片美意,不得已之下方才應承下了入席吃酒的事情,孰料想方吃得了一盞黃桂春美酒,餘下的美酒卻被神仙道長一掃而光統統帶走了之,如今既已沒了香醇厚重的黃桂春美酒,曾經允諾秦公連吃三鬥黃桂春美酒的事情便已做不得數了,陸五與陳奇只是端著酒盞恭恭敬敬地與秦公敬了杯酒,且與眾位兄弟略略吃了數盞杜康燒酒便自此住了飲酒,大郎眼見二位司戈確是沒有盡興吃酒的心思便也隨了二人的意願不再強求為之。
酒樓的東家閆超自送別了邋遢道長之後,便於樓梯口處躊躇徘徊著上樓敬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