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脾氣火爆一點就著的胡杰貿然動手之際,秦霄秦三郎已然知道等待這廝的將會是怎地一個悲慘的結局。
這個粗狂彪悍的北地漢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家竟然招惹上了天底下最不該招惹的厲害人物,莫說是朔方邊軍這十六位弓馬嫻熟能征慣戰的驍勇軍漢,就算再加上他白衣三郎秦霄也絕計非是神秘邋遢道長的敵手。
只是……
只是因胡杰那廝出手之舉發生的太過於突然,即便三郎是神通廣大也無法採取有效的手段控制住場上的局面,如今看來即使秦霄及時地發出了喝止那廝住手的號令,也無任何可能能夠阻止胡杰腚部菊花受辱的悲催一幕發生。
秦霄秦三郎甚至懷疑眼前所有這一切皆是邋遢道長有意為之的。
三郎清楚得緊,就在自家喝出“胡杰!快住”的一刻,神秘的邋遢道人還是那種渾若無事的平常氣息,然當三郎那個“手”字破口將出未出之際,邋遢道長的身上突兀爆發出了一股凌冽至極的內家勁力,瞬息之間便將身高體壯的胡杰胡如熊,遠遠地甩到了十四五步開外的廳堂西側。
秦霄秦三郎最為匪夷所思的是,神秘邋遢道長甩手之際胡杰騰空飛起的一剎那,邋遢道長的身形幾以在無人察覺之下,如同鬼魅一般迅疾的速度原地轉了個圈圈,祭起左掌一掌將體格碩大的胡如熊擊飛了出去,而不是人皆以為的借力打力,藉助胡杰背摔的力道順勢才將胡杰一把給甩飛了出去。
這是甚的高明武功?
這不正是龍虎山道教看似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的內功心法,實則乃是道家混元功乾坤倒轉頓若混元的高明內功心法麼?!
為何這位年紀莫測身份神秘的邋遢道長,竟然如此精通黃髯師尊本門秘傳的混元功,且功力之深深不可測就連自家師尊黃髯公也不可與之匹敵?
隨同黃髯師尊勤習武功苦練心法幾近二十載,自家怎地從未曾聽黃髯師尊提及過有邋遢道人這一號絕頂厲害人物的本門同宗。
怪事年年有,今日何其多哉?
出於對神秘邋遢道人特殊身份的狐疑猜測,更是出於把控事態局面避免悲慘一幕再次發生,三郎秦霄方才在關鍵之時挺身而出喝止了陸五、陳奇一眾人等。
白衣三郎秦霄緩緩地來到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儼然把他自己當做局外人的邋遢道人身旁,認真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道人那張幾乎被鬚髮全然遮蔽住的面容,而後方才笑吟吟地看著曾在崤山故道偷酒不成反倒吃了自家陰損招數戲弄的殷祥。
“哦?原來崤山故道驛站就是你想要對三郎使那調虎離山之計,哪成想未及得逞反倒捱了三郎一記老拳吃了某家一記窩心腳的好漢?呵呵,殷祥,三郎下手之時確也沒有甚的分寸可言,如今你感覺如何?呵呵,依某看來應是沒有甚的大礙了?”
“不敢勞動三郎費心惦念!某乃一介粗人皮糙肉厚早已無礙了。”
“如此甚好,殷祥,聽你所言你等兄弟是想祭起手中的橫刀,齊齊上前亂刀剁了這位道長方才能出得了你等心頭這股惡氣麼?若是如此的話,依三郎之所見你等兄弟今日之所作所為,怕是算不上英雄好漢光明磊落的行事做派。”
“這位道長與胡杰之間只是赤手搏擊的較量,技不如人輸贏勝負本就光明磊落得緊,你等兄弟要為你那胡杰兄弟出頭討回些顏面本是無可厚非,哪怕是群起攻之也算不得甚的失了臉面之事,然你等兄弟若因此等點滴瑣事動輒就要拔刀置人於死地,怕是與眾位袍澤兄弟保境安民的從軍初衷有些背道而馳了吧?難不成你朔方邊軍的中郎將程務挺將軍與齊都尉俱是如此放任縱容你等這般行事的麼?!”
“更甚者爾等在拔刀之前有沒有想過某家大兄依然安坐於此,敢在大兄如此身份地位之高官面前擅自動用刀兵,還要肆意妄為意圖戕害他人的性命,難道爾等此番是想要禍亂此地自此反叛某大唐朝廷了麼?咹?!!”
曉之大義侃侃而談的白衣三郎秦霄,說到最後之時已然是面若寒冰聲色俱厲。
殷祥與其身旁的一眾邊軍隊正於朔方軍鎮之中,慣常過的就是簡單明瞭痛快直接的日子,上馬巡邊奉命殺敵,聞過責罰有功獎賞,大塊吃肉大碗吃酒,吵嘴打屁動手毆鬥,有甚的需要動用腦子的地方皆有校尉、長史一眾上官料理處置,一年之中三百餘日夜幾乎全然用不到腦殼子裡面的濃稠汁水,說句實話渾身上下就數這腦殼裡的漿子算是那一無是處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