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涉及到心神這個層面,都是難以言喻的。
若真要詳細去描述,那麼此時凰芸遭受陳登鳴的心靈攻勢,就好似突然誕生了心魔,陷入魔障,心神處於極端恐慌、軟弱等等諸多負面情緒之中。
如果僅僅只是這些負面情緒,倒也罷了,她還可以勉強順著恐慌的情緒,繼續逃遁。
然而此刻,這些負面情緒已如點燃火焰的柴火燃料,一把烈火燃燒了心靈,誕生了縫隙,使得陳登鳴的心靈攻勢源源不斷沿著縫隙侵入進來,在她的心靈中構成諸般幻象。
這一刻,凰芸真的已是插翅難飛,在劫難逃。
她從空中跌落到下方沙漠中,沿著沙坡打滾,掀起沙塵,滿面塵土夾雜著鮮血撲面,冷汗直冒。
曾不可一世的高傲鳳鳴道子,這一刻落入塵埃打滾兒,簡直比落湯雞還不如。
她勉強咬破乾裂的唇角,卻覺得愈發心力憔悴,甚至是口渴,燥熱,彷彿在沙漠中即將渴死熱死的旅者。
試圖看清眼前的事物,卻發現遠處像是有一片綠洲,有商旅在那裡販賣交易,湖水反光隱約可見。
她堂堂鳳鳴道子,竟也會口渴,會在沙漠中被曬死,這是何等可笑可悲?
“假的,是假的,都是假的凰芸,你要撐住.”
凰芸在沙丘上不停翻滾,全身震抖,曾經過往數百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靈。
在那個大雪紛飛天公弄人的絕境之地,她躲藏在家中地窖中,捂住嘴巴忍住哭聲,目睹家族破滅,父親被砍頭,母親被姦殺的場景,她彷彿重新變成那個孤苦零丁的女童項芳。
數百年歲月光陰,彷彿彈指一揮間。
她甚至都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項芳還是鳳鳴道子凰芸,亦或得道修仙不過是一場南柯夢。
什麼鳳鳴道子,什麼鳳鳴道域未來的道尊,不過是一個復仇心切的女孩孤獨無助的在那個雪夜做的一場荒唐夢。
夢中,那一場燒了全家的罪孽之火,綻放出了救贖的煙火,化作了一頭火鳳凰,將她帶走,帶去了一個遙遠如夢般的別樣世界,修仙界——鳳鳴道宗。
“這就是她心中深藏的秘密?”
遠在千里外,陳登鳴駕車疾馳,心神侵入到凰芸的心靈深處之時,他也自然就閱覽到了對方心靈深處的秘密。
他也是利用這種心靈深處最真實的秘密,在對方的心靈世界編制一個連其自己都無法迅速甄別是真是幻的夢境,讓對方難以在短時間清醒過來,亦無法再逃遁。
不可否認,凰芸確實是強大,算是他修仙至今面對的強敵之中,除了化神道君之外的最強者。
論危險程度,還要排在棘手危險的星落老鬼以及北陰聖母之上。
而觀察對方的心靈秘密,這凰芸似也曾經是個可憐之人。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今兩域對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場面,陳登鳴的殺念沒有一絲一毫動搖,相反更為強烈。
因為正是對方這種曾經卑微,而今強大之人,潛力才最是可怕,每一次的挫敗只要不能將其徹底碾碎成灰,未來都將會變得更為強橫。
他輸送更多法力,白骨千魂車的軲轆狂轉,以更快的速度馳騁出去。
與此同時。
仙王府內,戰況尤為激烈。
魔尊魔落的實力委實太強,聯合可施展仙術的青冥子,二人與魯修成以及曲神宗鬥法始終不落下風,甚至引導戰場主動向仙王府內的天福殿而去。
在這種情況下,魯修成和曲神宗哪怕是能維持糾纏的平手局面,卻也等同於是落入了下風。
一旦魔落真的進駐天福殿內,很難想象將會發生何等情況,也許憑藉天福鴻蓮,魔落真的能夠掌控天福殿。
屆時……域內便真的將是大勢已去。
曲神宗和魯修成自然也清楚如今的局面,二人聯手破除魔落施展的仙術後,紛紛後撤向劫雲深處,各自眼神均已流露出了決然之色。
“老烏龜,看來只能走到那一步了。”
“呵呵呵,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曲道友,魯某已活夠了,只可惜無論這魔尊還是青冥子,進來的都是化身,不能拉著他們本尊陪葬,這就是貽害無窮啊。”
“未必不能,若他對天福殿真的是志在必得的話,貪慾也會將他吸引進來,讓他自食其果……”
曲神宗傳音之後,心中嘆息。
縱是能拉著魔落的本尊陪葬,他也仍是為魯修成這位志同道合的摯友感到悲傷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