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天向著幾位南洲王老部下打了個招呼,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話,算是問候過了,畢竟按年齡說來除了楊信哥兒其他都是蘇大公子爺叔叔伯伯輩的,若不問候一下別人明面不說暗地裡還得嚼舌頭、說他這個公子殿下不識禮數。
眼瞅著時辰差不多了,一條條百米長的龍舟自清江的上游駛了下來,在天瀑前五十米的位置懸停,重陽龍舟賽的起點便在此處,各州牧太守皆立起身來,翹首以盼。
徐雲天覺著無趣至極,這種龍舟賽一次新鮮,二次三次便膩了,何況是瞅了十幾年的把戲。
想了一會兒,蘇大公子吹了聲口哨,道:“諸位瞅著這龍舟賽不覺著有些無味麼,不如我們添個彩頭如何?”
一時間眾人紛紛叫好,南洲是這幫子人馬背上打下來的,說到底除了那麼一兩個酸儒味過重之外,其餘人放開了講都是一批市儈得很的傢伙。
小槍王楊信萬古不化的冰臉也透出一縷好奇,湊過頭來問道:“公子爺說的彩頭怎麼個添法?”
“簡單,押注,押哪艘龍舟皆可,贏的共分輸者的籌碼。”
說完徐雲天一翻手,拿出一本來自武罡派的上乘典籍《武王拳罡》,隨手甩在了石桌上面,道:“我便押這南陽城的青壯好了。”
“我押劍州!”
“我押青州!”
“我押天南郡”
烈日當頭,時辰正好,南洲九郡八十一城共計九十艘刻著猙獰龍頭的船兒同時破浪衝出,逆流而上,嫋嫋水霧瀰漫半空,若隱若現猶如百條蛟龍奪珠,好不壯觀。
水霧又更濃稠了一些,連衣衫都浸溼了。
徐雲天瞅了一眼旁邊的安谷清,一襲鵝黃色的廣袖流蘇已經打溼,全無半點飄逸,倒向是一身勁裝的江湖俠女,將一身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
蘇公子爺打趣道:“谷清姐姐,你若是穿一身江湖俠女的勁裝,定是比你這一貫的廣袖裙來得好看。”說著不禁又多打量了幾眼。
大小姐安谷清目不斜視的看著江面上百條蛟龍,一字一句的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扣出來。”
蘇公子打了個哈哈,不再給自己找不自在,轉而看向老道士蘇星子,湊了過去輕聲道:“蘇道長不是能掐會算麼,可否為我算一算今日哪個州郡的青壯能拿下這‘魁首’之名?”
說完又示意一番放在石桌上的那堆任何一件扔進江湖怕是都能掀起腥風血雨的寶物,道:“若能成,三七分成如何?我七你三。”
老道士有些意動,試問道:“怎麼算都是公子賺了我虧了,我若是自己算上一掛可不需要和你均分,就都是老道的了。”
徐雲天笑道:“老傢伙你可不要想吃獨食,這可是我的地盤。”
正當說完,忽然間眾人只覺得天色大亮,不知何處來的光芒異常刺眼,抬頭望去煙波閣上空的嫋嫋水汽以及頭頂雲層竟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東邊,一顆炫目的光球自東南飛往西北,而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砸進了清江對岸幾十裡外的山林裡,一時間各南洲官員面面相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老道士蘇星子飛快的取下背上的竹筒,取出‘天機圖’平鋪於地上,而後又不知從何處拿出幾塊質地潔白的骨頭,掂量了幾下投在天機圖上。
霎時間‘天機圖’上瑩瑩白點紛亂遊走,全無半點之前玄妙的軌跡,徐雲天看不明白,也就沒有多說話。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天機圖’上紛亂遊走的白點終於顯現出了絲絲有序的軌跡,蘇星子收了天機圖,露出個笑容對徐雲天拱了拱手道:“老道突然想起家中還有八十老母需要照料,這段日子多謝公子爺盛情款待了,山高路遠我們就此別過!”說完又使出那一手‘龍行流水’的水上功夫踏江奔去!
雖然不知道老道士卜卦卜出了什麼,但是就憑他這拙劣的藉口“家中還有八十老母需要照料”,而後徑直奔向光球墜落的清江對岸,再加上徐雲天明白這道士就是個見利起意的老缺貨,一頭白髮看上去至少也得是古稀年歲了,哪來的八十老母,他這一去怕不是先行一步去搶那東西去了。
當即笑了笑,喚了一聲:“捉住這夯貨道士者,賞白玉獅子一對,所在州郡百姓兩年貢稅免除。”
話音剛落,數十道人影齊刷刷衝了出去,有使‘蜻蜓點水’一蹦數米遠的,有扔出兩三個木凳後縱身踩凳借力奔行的,還有以一己蠻力泳水渡江的,簡直是五花八門。
這些人都是出自各大門派的高手翹楚,可再鼎盛的門派也終究是要在廟堂的門前低頭,南州王府幕僚極多,掌握大權的人一句話下就有千千萬萬的人願意舍了性命去博名利。
免兩年貢稅,對於他們來說比公子爺給出的‘白玉獅子一對’還要來得值當。
老道士的功夫看來並不怎麼出眾,一身拿出手的本領除了他那屁戰鬥力沒有的推演術之外也就一手“龍行流水”的逃命身法了,可南州王歸下有的是英雄好漢,身法絕技與老道士相差無幾的不下十人。
這不,才一炷香的時間,蘇星子老道就被十幾名大漢羈押到了徐雲天的身前,抓住他的是臨州州牧吳嚮明,西蜀劍派出來的上一代天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