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由不得她。
綺蘭傷心至極,眼眶裡又蓄滿了淚水。“大爺,我的好大爺,今兒我的確不舒服,這會子才好了一點。我都說了,是鶯兒的不對。她說得那樣神神叨叨的,由不得人不信哪!到底我也是替這府裡著想,就算秋紋因此捱了打,也和我無關呀。如今您為了秋紋,竟是要責罰我。真正我這冤苦對誰訴呢!”
溪墨待要開口,綺蘭又道:“大爺,好歹我也是伺候您長大的。雖不在一處。但我心裡時時刻刻留意您這裡。你該瞭解綺蘭的性子。如今您竟是不分青紅皂白,可憐我也別混了……”
綺蘭無辜不無辜,溪墨清楚。
他沉吟一會:“別的不說,那一百二十板子打下,人會沒命的。你也在場,如何就不顧惜她點?究竟,秋紋和你並無深仇大恨。那鶯兒說與的種種,在這府裡也不是死罪。若不是劍染趕來,等我到這,秋紋可不就成了一具屍首了麼?”
看待一個人好心還是歹心,不是從平常瑣屑的事中,而是遇了關鍵時刻,她說什麼話,行什麼事,這才是真正人品。
今兒,綺蘭確讓溪墨失望了。
於綺蘭心裡,溪墨也讓她失望。
“大爺,您是一定要讓綺蘭過去,是吧?”
“誠然。”
這是底線。溪墨不會因了綺蘭以前的刻意照顧,就放寬了自己的底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其中來不得半點迂迴。
“綺蘭,今兒你是定要去的。你若不去,我也有法子。”
“什麼法子?”綺蘭一驚。
“你若實在不願,那便就請官府明斷。這與我來說,是萬萬不想。可這也無可奈何。”
什麼?
綺蘭更是一驚。
那鶯兒已然被攆出去了,倘若再將她帶去公堂,想她更會肆無忌憚,將一干兒又推到自己身上。
那鶯兒見自己將她撂出去,心裡已是恨之入骨了。
權衡之間,綺蘭額上的汗水滾滾而下,手腳兒不住地哆嗦。
溪墨嘆息一聲:“綺蘭,跟我走吧。你若不走,我只有動真格的了。”
綺蘭終是跟著溪墨走了。
到了草廬,進了小廚房,大家夥兒都圍著秋紋。一大早,軒瑞堂出的事兒,甄氏連同所有下人都知曉。
甄氏是要過來的。
無奈手下有兩個婆子,不知為了什麼分配不公,竟自打起架來。甄氏憤怒,這就耽擱了時間。
待等劍染回來,一簇人圍在他身邊,問詢不停。
到底這秋紋為人處事兒好。且也穩重。同情她的不少。見她回來了,因捱了幾板子,走著路,有點兒慢,有點兒不利索,各個上前扶她。
秋紋便說不用,又說不能因自己事兒耽擱了你們幹活。她被打了幾板子?五板子是有的。疼嗎?疼的。但熬能熬過去。
和上次在柴房相比,這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