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已經有了陰司的法印,離不開黃泉了。”
世尊掃了一眼離去的石嵐,轉過眸光,淡淡開口:
“尹寒,你本無主宰之命格,因執念強留黃泉,僥倖悟得輪迴奧秘,吞了不知多少陰神,才有瞭如今這般境界,但你若是以為,憑此就能作為依仗,違逆陰司,等於是痴兒說夢。”
“若非為陰陽平衡之大局,陰司早已送你轉世。”
說話間,世尊頭頂天冠逐漸亮起,掌心蓮臺仿若被注入了一股強悍的生機,花瓣舒展,綻開了造化蓮臺,暗金梵文於虛空中流淌,環繞在他身側。
瞬息之間,他仿若化成了陰間天子,內蘊無上神威,環繞於四周的陰神早已散的一乾二淨,無上存在的交戰,稍有不慎,他們就會被捲入碾死,魂飛魄散。
“在我面前,就不必說那一套連自己都無法騙過的冠冕堂皇之詞了,佛門眼中,眾生平等,那你為何不散了一身道果,直接輪迴轉世?”
對於世尊所言,尹寒並未在意,一聲哂笑,身側的鎖鏈延伸,深深扎入了虛空之中,汲取著滔天的陰死煞氣,他的身軀之上,流淌著無盡仙光,雙瞳深處仿若燃燒著仙焰,照亮了冥土,橫掃黃泉之下。
天地剎那間崩開,遙遠的輪迴路亦受到了影響,整個大宇宙的陰陽運轉,陷入了遲滯,黃泉之內的諸多陰靈被堵在了輪迴路外,不得寸進。
無盡的輪迴之光匯聚於戟刃之上,濺射出的一縷氣機,便幾乎撕開了輪迴壁壘,逆轉陰陽,打穿了生死邊界。
他手中的這杆銀色戰戟,顯然是一件驚世仙兵,望遍陰陽兩界,都極為罕見,擁有弒天之力。
“眾生平等之根源,就在於因果輪迴,死亡是所有生靈的盡頭,才有了所謂‘平等’二字,自起源大陸破碎的一日起,這世間早已沒有了平等可言。”
世尊打量著戰戟,並未急於出手,而是負手而立,再度開口:
“你本是得了驚天造化之人,但一生坎坷,原本命格早夭,後受外力干涉,才續了萬載陽壽,這已是擾亂因果輪迴之舉,死後又因執念強留黃泉,陰司能容你至今,已是大慈悲,若無陰司,如今的陰陽二界早已大亂。”
“因果輪迴?”尹寒冷笑:“能被隨意改寫的因果,強行干涉的輪迴,與平等二字有何關聯?我本以為,世間種種不平,皆因蒼天不公,如今看來,世間最公平的莫過於天道。”
“當初諸位主宰聯手滅仙,想來應當有你一份……”
“那些因仙道而死的生靈,何其無辜?!修仙便該死麼?!”
“佛門五色皆空,那你當初又是如何成道的?!七情六慾未絕,如何自詡凌絕於眾生之上,超脫紅塵,來強行干涉因果輪迴?!”
刺目的戟光亮起,無垠的冥土瞬間爆碎,黃泉之水被無盡的仙光托起,浪濤四溢,尹寒無心再論,出手便是絕殺!
面對尹寒一連串的喝問,世尊未再開口,只是默默搖了搖頭,身側流轉的梵文濺射出億萬縷霞光,蓮臺託手而出,攪亂了時空,引出了時間長河。
他要將戰場拖離此地,前方便是輪迴路,如果輪迴路出現了損傷,對於陰司而言,亦是一件麻煩事。
四周天地倒轉,黃泉不再,化成了無垠星空,時空長河滾滾流淌,此地已不在陰陽二界,可一眼望穿萬古,過去與未來同在。
浩蕩的佛光自遠處傳來,映照星空穹頂,梵曦化道的餘輝還未曾散去,落入了世尊的眼中。
猛然間他的神情微變,瞳孔深處倒映出了數十道流光,劃過萬古時空,擊穿了時空壁壘,沒入了長河上游,本就波瀾起伏的時空長河,瞬間激盪起狂瀾,整個時空都在動盪!
嗡——
尹寒同樣看到了一些異景,但他卻未曾多問,手持戰戟,壓身上前,戟光撕開天宇,倏然斬落,無上偉力自他的仙軀之內爆發,頃刻間,諸天傾覆,璀璨的仙光映照,閃亮於萬古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