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嵐在門外駐足良久,最終轉身離去,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突然間沒有了半分意義。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要去尋找答案。
………
轉眼間,便過去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石嵐去了很多地方,踏遍了山川大地,去過世界盡頭,探過大洋孤島,深入過原始叢林,長住過世上最為喧鬧的繁華都市。
所見所聞,令她心中愈發空虛,難得真正的自在。
兇虎身上的那種純粹感,她始終無法尋找到。
她眼中的芸芸眾生皆身負枷鎖,嚐盡人生百味後,她所覺的,唯有一個苦字。
她從未見過單純的快樂,快樂之中總是夾雜著或多或少的煩憂。
這些年中,她看到過許多人的落幕,無論生前如何輝煌璀璨,一切都會在他心跳停止的那一剎那戛然而止,一切過往煙消雲散,如同塵埃,葬入了無底的深淵,不會再有半分迴響。
這一切,讓她的心愈發迷茫,她不知道該如何去看待自己的人生。
在死亡的面前,彷彿一切都變得沒有了意義,那背後是一片虛無。
無論她在生前做了什麼,死後的一切都不會與她有任何關聯,不論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彷彿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她曾接近過許多即將辭世的人,聆聽了他們的心聲。
有些人面對死亡時,十分的從容坦然,雖有不捨,卻沒有多少遺憾。
有些人滿是不甘,問到為何不甘時,卻又答不上來,過往庸碌的一生,讓他找不到半分值得留念的回憶。
兇虎二十年如一日的跟著她,始終保持著兩米的距離,既不接近,也不離開。
對於她要做什麼,兇虎也只是默默的看著,從不會出言打擾。
久而久之,石嵐都已經習慣了。
終究,她還是累了,又回到了最初的雲海市。
二十餘年過去,雲海市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石嵐故地重遊,並未見到多少故人,多方打聽後,得知了一鱗半爪。
戚平夏的父母,許多年前就已搬走,戚母思女成疾,搬走時神智已經有些不太清醒。
張光的孩子都已經成家立業,如今做了甩手掌櫃,在世界各地旅遊。
石嵐還去了一趟監獄,宋潤早已刑滿釋放,不知道去了哪裡,獄警已換了一批又一批。
在這裡,她見到了郝飛。
在一場針對地下勢力的清掃中,他沒躲過,被判的不輕。
時隔二十餘年的重遇,郝飛第一眼便認出了石嵐,雖然石嵐當初還未長成,與眼前的女人相差很大。
…………
石嵐走過雲海市每一寸土地,最終在一片沙灘上停下了腳步,她回過頭,褐色的瞳孔深處紫意瀰漫,望向兇虎,輕聲開口:
“你怎麼看待死亡。”
“這是必有的結局。”
“世上這些人在你眼中,是什麼樣的?”
“都很了不起。”
兇虎不假思索,給出了一個讓石嵐很是意外的答案。
“所有生命在我眼中都很珍貴,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在面對註定的結果時,依舊在努力活出炫彩的人生,所以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