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汪濤問他家裡情況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他們就住在家屬院，那天的動靜不小，不僅家屬院，因為劉青山來廠子裡找林東陽開車，廠子裡的一些人當天就知道他家發生了什麼事。
廠子裡向來有點兒事就會滿城風雨，更何況林東陽還特地幫他跟汪濤請了假，他家的事汪濤說不知情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
小晚的病要看，錢等著用，再怎麼樣，他也要試一試。
“石大姐，我知道，我只是想提前預支我的工資，我想廠裡不應該拒絕的，我去試試吧。”
石會計看勸不住，只能嘆了一口氣，“那你就試試吧，不行咱們再想辦法啊，誰家都有個急事難事的。”
辦公室內，汪可心正塗著指甲。
已經是寒冬，汪可心的十個大紅的指甲十分的顯眼。
看到陸牧進來，汪可心勾唇一笑，“喲，陸工啊，真是稀客。”
陸牧也沒跟她多說什麼，直接道，“我家裡有事急用錢，想預支六個月的工資，汪廠長那邊已經打了招呼，還請汪會計先支付給我，以後再從我工資中扣除。”
“六個月的工資？”
汪可心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陸工，您可真敢開口，咱們廠裡現在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一下就要支六個月的工資，誰知道這六個月內廠裡會不會裁員，又會不會裁到你？要真是把你裁下去了，我找誰補那幾個月的工資去？”
“如果汪會計覺得六個月時間過長，那就先支我三個月的，我知道，春節前後人員是不會變化的。”陸牧冷冷的說道。
汪可心將指甲油往一邊一放，臉也沉了下來。
“對不起，還真沒有，程廠長還丟了一堆爛賬給我呢，別說三個月的工資了，就是一個月的都沒有，如果你真的缺錢，你不如跟我說兩句好的，別說三個月半年的，就算你一年的工資我跟我家許浩說一聲，也是能借給你的，怎麼樣？你好好想想說什麼能讓我開心了，我開心了自然就會借錢給你。”
聽到汪可心再次提起程廠長，陸牧已然壓不住心裡的火氣，當聽到後邊的話時，更是忍無可忍。
“要你開心？汪可心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跟許浩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知道這錢是支不出來了，之前他想過汪可心會為難他，卻沒想到，汪家父女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陸牧，你之前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犯到我手裡？沒想到吧？哈哈哈哈……”
回答她的是一聲大力的摔門聲。
陸牧沒有再在廠裡停留，眼下也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直接開車回到了家屬院，三天沒回家，院門緊鎖。
那天他抱著小晚離開的匆忙，院門房門並沒有鎖，甚至關都沒來得及關，此時鎖著，應該是那天劉青山幫忙照看著的，也沒多想，掏出鑰匙開門進了院子。
院子裡空空蕩蕩，有風吹過，柿子樹上的幹柿子葉打著旋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