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跟著晨叔走在前面,光珠的手裡捏著傳音玉不斷嘗試。山間的小道不算太長,周圍荒涼枯樹、綠樹皆有,既不算破敗也不算太茂盛。
不多時,前面一座死氣沉沉的小茅屋出現在眼前。
光珠終於無奈的放下了傳音玉,含光谷主根本就沒有回應她。她並不懷疑晨姓老人會對自己說謊,或許含光谷主果真下了命令讓晨叔代替自己去照顧李沐。
茅草屋建在山坡上,周圍一改小野坡的荒涼,古樹綠意重重,已然步入了雨浮鎮外的群山中。屋前有個不大的土壩,土壩上擺了一盞凳子,凳子上坐著一箇中年歲數男人。
“姚繆師。”光珠走上前去,這姚繆師是一種尊敬的稱呼,光珠不介意在這多喊他一聲“姚繆師”。
姚繆從凳子上站起來,見到光珠三人顯然他的心中早有預料,他當即朗聲大喊:“三位來寒塾,我知道因果。”
“我的學生不聽我管教,事已至此,但希望三位能知道,這是在涼媚國境內!”姚繆從背後掏出來一方玉印,恭維的走近光珠,“希望大人有大量,不計我之過,不計我學生之過,容出我學生一命,從此不再去尋他!”
光珠看了一眼姚繆師,伸手拿過玉印,“你知道我們是誰?”
姚繆抬起頭,目光中毫不閃躲,答道:“是仙人。”
“你那些學生去哪了?”
“恕罪,小人不能告訴你。”姚繆搖頭。
光珠揮手間便將玉印收入了儲物寶器內。
她盯著姚繆師,臉色平靜異常,“先生教書授業多年,還不知道中庸,中正安穩之道?”
“庸……”姚繆猛的有些閃爍。
“先生不告訴我,不行。非我不願放過,而是我們不願意放過。”光珠竟然走到先前姚繆坐的凳子上坐下,姚繆當即跟過去,恭敬的把腰彎下更深,再也不敢立起來。
姚繆低聲問,“天有好生之德,尊駕仙人斯如天子,放我學生一條生路,必合乎天地道理。”
光珠舉目看了一眼後面沉默不語的李沐,旋即又把目光落在姚繆師身上。
“天地尚只留一線生機,你卻要我開放一條生路,憑什麼?”
姚繆啞口無言。
光珠又問他,“你教書多少年?今年幾歲”
“教書二十一年,已有五十三歲。”
光珠臉色平靜,默然不語。許久,光珠看著姚繆師,“正是欲死,卻難捨得死的年紀。”
姚繆彎著的腰不知是彎累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總之輕輕的就顫了一顫。
“你這般將我攔在破敗的土壩前,你為何捨得,就不怕我伸手抹淨殺你?堂堂泱泱涼媚之國,豈會因為死掉了幾個無名的小卒,便派兵遣將渡萬里抓我。”
姚繆的臉埋著看不清,但聲音終於不再如先前平靜,“小人怕。但小人不能再讓小人的學生,死在我眼前!”
“不見不忍但可為,既見不忍必不為!”
“呵……”光珠笑了笑,“那你為何不讓你的學生,留在鎮裡?你這私塾破敗不堪,及時停課豈不更好?”
姚繆幾乎咬著牙擠出一句回答來,“不……好……”
不但不好,而且課還要一直上。姚繆在荒塾之中,早已囤積了數月口糧,如若沒有意外,他根本就沒準備讓他的學生再回雨浮鎮。
“我的學生,已然,死去五個了!”
光珠仰了一下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