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書早已跪在地上,他現在才明白,三皇子說的——‘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現在腦袋嗡嗡的響,完全想不出辦法來。那晚運銀子時,他怕旁人發現,用的都是親信,之後也都處理掉了,現在想找個指認三皇子的人都沒有……
丹胥帝也氣得要死,這麼大筆銀子撥下去,層層盤剝,被貪沒個三五十萬兩也算正常。畢竟,水至清則無魚,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可是,這金尚書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銀子還未出京,就被他扣去一半……
“金寶源,你好大的膽子!”丹胥帝能坐上這龍椅之上,自然不是傻的,這麼大一筆銀子,就憑金寶源的本事,貪下了也無法運輸,“是誰指使你挪用官銀的?”
丹胥帝沒有一上來就喊打喊殺,金寶源就在明面上,是殺是剮全看自己心情,挖出幕後之人才更重要。動用這麼多銀兩,所謀之事定然不小。
金尚書心裡有苦說不出來,他想直接指認三皇子,卻沒有一點兒證據。而且,他之前與雲親王和太子走得近,他要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指認三皇子,皇上一定以為他是受太子指使。
現在一個三皇子,就使他滿門獲罪;要是牽扯到太子,惹惱了雲親王……估計會株連九族。
金尚書面如死灰,哆嗦著嘴唇道:“微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丹胥帝眼中的殺意如有實質,自己都說他是‘受人指使’,給他的家小留了活路,金寶源居然還什麼都不肯說!拿著自己的俸祿,卻對旁人忠心至此,活該滿門抄斬!
“將罪犯金寶源羈押天牢,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法司’協同辦理此案!”丹胥帝就不信了,三司會審還查不明白。
“臣等領旨。”刑部尚書、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出列領旨。
金寶源被押解下去後,三皇子微微鬆了口氣。要是金尚書當著文武百官指認自己,就算沒什麼證據,他也必須對此案避嫌,想要從中周旋就更難了。即便到了現在,哪怕有一線機會從金尚書手裡取回九尾鳳釵,他都想要試試。
司皓宸唇角噙著一抹譏諷,他倒是小瞧了三皇子,居然能把自己摘得如此乾淨,也算是個人才了。司皓宸抬了抬手,將左手負於身後。
大理寺少卿楚沉舟出列:“微臣有本要奏。”
“準。”丹胥帝沉聲應道。
眾人都偷偷瞄著這位年少有為的大理寺少卿,楚沉舟此人,辦案能力極強,丹胥帝多次嘉獎,隱隱有了帝王心腹的趨勢。
但皇上現下明顯餘怒未消,一眾朝臣沒人敢往槍口上撞,這楚大人可真是——有恃無恐呀。
“昨日微臣收到線報,有人在洛城使用官銀。微臣已著屬下前去查辦。”楚沉舟繼續說,“剛才聽聞金尚書一案,微臣怕與此案相關,懇請皇上准許微臣親自去洛城督辦此案。”
三皇子聽到楚沉舟的話,汗毛都豎起來了——真是百密一疏。官銀主要用在軍餉、官薪、各地建設之上。為了保證運輸途中的安全性,都在銀錠上打了印記。運往各處之後,需要重新熔鍊澆注,普通人直接使用官銀是重罪。
很多山賊路匪打劫了官銀,去各處揮霍被捉拿歸案都是因為直接使用官銀。
那些山野莽夫栽到這處就罷了,他堂堂皇子也這樣,還不被人笑死了去!
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只得了五六萬的銀子,還不如他上下打點使出去的銀兩多。三皇子氣得要死,處心積慮置金尚書於死地,卻獨獨忽略了這事。怕是手下那些蠢貨,直接拿了官銀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