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幽冥氣一與姑衍二字接觸,經在李安民的腦海裡生出一幅圖畫來。李安民感悟圖畫中古樸長劍的玄妙劍意,又在幽冥氣的加持下演練劍招,居然真的略有所得,勘破了悠長劍意中一絲破滅的意蘊。既有所得,李安民心中歡喜,就慢慢轉醒。
看到李安民睜開眼睛,紅纓激動地喜上眉梢,袁留在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氣,就連盤膝在地,專心致志觀感靈山的蔣通,也暫緩了修煉,湊到了李安民的身前。
與幾位隊友言明自己並無大礙,李安民抬望眼就看到先前籠罩著的白色雲霧此刻大都已經消散了,心中差異之下就忍不住看向姑衍巨石,暗道莫非是自己感悟了巨石那幅圖畫的緣故?李安民本想告知隊友,讓他們也試著用自己修習的功法接觸先民留下的鬼畫符,以期有所得獲。可他運起幽冥氣在想感悟時,巨石居然毫無反應。李安民眉頭緊鎖,便再也不提此事。
紅纓看著心上人緊皺的眉頭,只道是李安民擔心弟弟的安危,於是就坐在了李安民的身旁,輕柔的說道:“木頭莫要心急,不知是何緣故,我們一醒來就發現白霧已經消散殆盡。既然沒了阻隔,我們與你一同去將凡凡尋回便是。”
話音一落,袁留也緊忙的點了點頭,他似乎對陳凡凡的安危極為敏感,看到陳凡凡對擄走後,他便開始心緒不寧。這會兒聽到了紅纓開口,正和了他的心思,所以連聲附和。
只是蔣通這會面露苦色,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我就先不與你們一同前去了。”話一開口,蔣通就深低著頭,不再言語。
紅纓轉過頭來,臉上覆蓋著一層寒霜,雙眼之中也隱隱帶了些冰冷。先前蔣通為觀感靈山,擅作主張,將幾人帶到了姑衍山深處。好在李安民及時表態,才讓小隊重又接納了他。可這會李安民正要去神秘人處尋回弟弟,可沒想到蔣通又打了退堂鼓。這讓紅纓心中的怒氣瞬間就升騰而起,面帶不善。
“為何不與我們一起,莫非是見那老頭實力強大,你怕死不成?”察覺到了紅纓冷峻的面色,袁留不願蔣通因此事被排擠,急中生智,這就開口說道。這樣一問,既給了蔣通解釋的機會,又能勸誡蔣通收回主意,與他們一同去尋找陳凡凡。
李安民一如往常,臉上掛著招牌般一樣,如一抹和煦春風般的微笑,沒有言語,只是他看破了袁留的小心思,嘴角微微揚起了幾分。
聽到袁留說自己怕死,蔣通心中憤怒,一瞬間臉漲得通紅,連忙擺了擺手,抬起頭來急急忙忙的解釋道:“我蔣通絕不是罔顧兄弟情義的貪生怕死之輩!”話一出口,他又將頭低下,猶豫了良久才繼續說道:“凡凡體內巫毒爆發,我也是看在眼裡,加之他被擄走,我心中的焦急不比你們差上分毫。只是我觀感靈山已有半日之久,卻一無所獲。按照原本的計劃,我們只能停留在姑衍山中三日,時間已過一半,若再與你們一同前去尋覓凡凡,只怕無法觀感靈山。錯過了這次機會,餘生不知可否有幸再遇靈山了。”
蔣通的聲音很小,細若蚊吶,說完更是羞愧於自己的自私,深深地低下了頭。聽聞此言,袁留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這漢子,眼神裡多了一絲憐惜。紅纓輕呼了一口氣,可眼神裡的冰冷卻未完全消散。
先前坐在一旁久不做聲的李安民終於發出了一聲輕咳,然後出聲對幾人說道:“此事,猴子並無過錯。凡凡被擄,我這個當大哥的責無旁貸。而那神秘老者實力非凡,怕是已經入了地境,此事與你們並無關係,便不要一同前往了。”
李安民一開口就引起了幾人的關注,聽到他的話,蔣通眼神裡的感激之情更勝了幾分。紅纓聽李安民要自己去尋覓陳凡凡,心中焦急,連忙說道:“你也知道那怪老頭實力強勁,怎麼還要自己獨身前往。我們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們也好相互照拂。若是真的發生了意外,呵呵,無他,唯同生共死耳。”
紅纓話音未落, 袁留也表明了態度,他堅定的望著李安民,鄭重其事的說道:“同生共死。”
只見紅纓話一說完,就伸出手臂緊緊的挽住了李安民的胳膊。李安民感受到姑娘的堅持,心知紅纓的脾氣,畢竟是將門虎女,認定的事情怕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側轉身子面對著紅纓。只見李安民伸出了手,溫柔的在紅纓的鼻尖上輕刮一下,出聲說道:“好了,那就你與我一同前往。”
李安民還是第一次主動地對自己如此親密,紅纓欣喜之餘,更是臉色一紅,將門虎女的心裡也升騰起一絲羞澀。得到了李安民的應允,紅纓那雙鳳眼微微眯著,長長的睫毛陣陣顫抖,雙頰酡紅點點,輕輕點頭。
“蔣通便留在此處專心感觀靈山,為防止出現什麼意外,袁留就留下戒備吧,出事了也好相互照應。”李安民接著轉過頭來望向袁留,不容置疑的對著袁留說道。袁留聞言微微一滯,眉眼之間光暈流轉,心底彷彿打不定主意。過了許久才猶豫的抬起頭來,出聲說道:“只是,”
可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到李安民的聲音復又響起:“呵呵,似乎你對凡凡的安危頗為上心。你且放心,我一定會將凡凡尋回。”
既然李安民已經打定了主意,袁留也只好接受,沒在多說話。只見李安民伸出手摸了摸眼前的巨石,回想起自己先前的奇遇,心想著蔣通既然修煉山林法,既然觀感靈山不見成效,那為何不觀察巨石,試上一試。於是他背對著蔣通,頭也不回的提點道:“猴子,姑衍甚大,不知幾許。即便是有觀感之法,一時之間恐怕也尋不到入手之處。你莫要心急,常言道萬事開頭難,安心觀感即是。”李安民稍一停頓,收起了放在巨石之上的手,轉過頭來看著蔣通,繼續出聲說道:“我觀此巨石不凡,你不妨一試?”
聽完李安民的話,蔣通皺著尾頭,一臉不解的望向了巨石,輕輕地點了點頭。
話一說罷,四人分成兩組簡短道別。李安民和紅纓收拾好了行裝,青鋒劍和紅纓槍都緊握在手中,朝著老者先前離去的方向走去。袁留站在原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他表情凝重,臉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山裡歸於了平靜,可山外卻忽然熱鬧非凡。
只見北狄小駙馬親率白狼三千弓騎,氣勢磅礴的圍在了姑衍山前。只是三千弓騎前面,灰頭土臉的站著二十餘人,他們個個臉龐稚嫩,身上大都穿著玄雀軍服,只是大都已經破爛不堪。不是別人,正是與李安民他們一同渡過了斡難河,參加第二輪大比的玄雀新兵。二十多人大都身負重傷,手中的兵刃殘破,但他們的雙眼裡卻依然閃爍著不屈的意志,毅然決然的看著眼前的這群北狄賊子,似乎都打定了主意,勢要與北狄白狼軍血戰到底。
若是李安民在場,一定會發現白素素和白貞貞五人赫然在列。只是不知道是何緣故,剩餘的五隻小隊竟然都彙集在了一起,被北狄白狼圍困在了一起。
只見小駙馬一人一刀一馬,傲立在軍前,雙眼之中滿是睥睨天下的豪色。雖然樣貌醜陋,可在一旦上了馬,還真有幾分大將的氣度。望著眼前二十幾位未來大漢玄雀軍的中流砥柱,他早就藏不住了心中的笑意。身後的三千白狼弓騎,個個雄偉彪悍,最前方的幾人居然都是覺醒了獸魂的北狄獸修,他們面露兇狠的望著眼前玄雀新兵,彷彿是餓狼盯上了出生的羊羔兒,恨不得下一秒就撲殺上去,將其撕成碎片。
只見小駙馬一臉的冷笑,手裡拿著白狼將令,就要下達殺死玄雀新兵的命令。只是發下軍令之前,他忍不住眼睛眯著望了望天上的太陽,烈日的光芒閃耀,很是晃眼。光芒刺進雙眼,小駙馬的意識有些恍惚了,迷幻之間,他看到了幾幅畫面,臉上滿是得意。
他看到了玄雀軍統帥沈遺南看到玄雀新生一代屍體的悲嚎,看到了北狄白狼跨過斡難河的畫面,看到了著大漢的美酒和美人,看到了肥沃的土地和滿地的黃金。
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沉醉了。
“單于皇庭有令,小駙馬速速接旨!”
隨著一陣銅鑼聲響,小駙馬漸漸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聲音。好奇之下,他回過頭來循聲望去,只見一人一馬,絕塵而來。這人坐在馬上,也不拉住韁繩,左手持鑼,右手持錘,一路上一邊敲,一邊反覆呼喊。知道靠近,小駙馬才看到這人身著皇庭護衛軍服,嘴唇乾裂,滿頭的大汗,一臉的焦急之色。三千白狼聽到此人的呼喊,紛紛給這位傳信之人讓出了一條路來。這人看到了手持白狼軍令牌端坐於馬上立在軍前的小駙馬,又瞄到了尚未遭受屠殺的玄雀新兵,表情一鬆,舒了一口氣。只見他收起了手上的銅鑼,從腰間驅出一張獸皮,頓時莊重起來,對著小駙馬沉聲喊道:“皇庭有令,小駙馬戈隆洪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