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師錘鍊劍坯的動作頓了頓,說道:“狄族。”
“去狄族做什麼?他可知道流螢體內藏有陰氣,玄雀堂醫坊也只能保她三年。”
李安民平靜的說話,聲音裡不含絲毫波動。
“或許,就是為了解決那小丫頭體內的陰氣吧。”黃大師眉頭微微一皺,心裡一個咯噔。他知道李老鬼前往狄族的原因,根本就和陰氣沒有半點聯絡,可他懂得少年心頭的苦澀,不忍心再給他施加壓力,於是出聲說道。
短短不過一個月,李安民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自己遇襲,接著老爹離去。而後緊接著發現自己被隱藏在軍中的神秘人盯上。好不容易有機會進入玄雀堂,可誰曾想一夜之間得知流螢體內藏有陰氣,而後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跟“蜂巢”產生了聯絡。
李安民心中陰鬱,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停的嘆息著。
黃大師看到一臉沉鬱的李安民,他走上前來拍了拍李安民的肩膀,嘿嘿一笑說道:“小子,人往往在很多時候沒有選擇的餘地,說到底,原因就是自己太弱了。弱者喜歡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或怨天尤人,或躊躇不前。而強者往往會給成功找方法,劈荊斬棘,勇往直前。你若不信命,你若心有不甘,唯一的辦法就是往高處走,登上了高處,才可以保護想保護的人,做心中想做的事。”
黃大師聲音不大,卻是難得的語重心長。
“還記得器閣裡的那塊木牌嗎,那塊木牌代表了蜂巢蜂王的意志。和這把劍一樣,都是李老鬼進行前交給我的,他不停的囑託我,蜂王令和這柄劍寄存在我這兒,願不願意取全憑你自己的意願。”黃大師將手中的力量完成的劍坯放在了李安民的身前,接著說道:“李老鬼被沒有想安排你的人生,這一點我和他意見相左,他更希望你可以平平淡淡的了必餘生。”
李安民聽到這話,滿臉疑惑的抬起頭,他有些懷疑黃大師的說辭。
黃大師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我承認,先前我是動了些手腳。李老鬼已經老了,他很難帶著蜂巢攀上另一座高峰。而你還年輕,我們還有八萬蜂子在等。”
“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若你願意承受著隨時被滅殺的危險,一路高歌猛進,便拿起這把劍。若你甘心平庸,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便將蜂王令交還與我,我絕不糾纏。你放心,我可以廢掉你身上的幽冥氣,也會拼了老命幫你解決流螢體內陰氣的危機,如何選擇,全憑你自己的意願。”
黃大師目光柔和的看著李安民,圓滾滾的臉上堆滿了溫和的訊息,他話一說完就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臉愁容的少年,一言不發。
李安民聽聞這話,就盯住了黃大師。看到小黑胖子雙眼裡的真誠,他有些心動的。
少年深呼一口氣,連忙從腰間取出了蜂王令,毫不猶豫的放在了黃大師的手裡。接著,李安民轉身朝著煉閣門口走去。
黃大師見狀發出一聲嘆息,卻沒有任何挽留。
李安民的腳步很快,眼見著一隻腳就已經跨出了門外。
突然他腦海裡浮現出老爹的影子,只見老爹挺直著要背坐在玄雀城裡自家宅院的椅子上,轉瞬間又化為虛幻,消失不見了。
李安民彷彿又看到了陳凡凡渾身是血的倒在戰場中央,那張執拗的臉正死死盯著自己。
彷彿看到了紅纓一臉的掙扎,在陰氣噬體的折磨下,她孤獨哭喊著,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終於,李安民還是邁不出原本堅定的一步。他駐足良久,終於他似乎想通了,一臉堅決的收回了即將邁出煉閣的腳,轉身回到了黃大師的身前。
李安民取回蜂王令,又拿起了那把力量完成的劍坯,冷哼一聲對黃大師說道:“我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我所珍視的東西還是交給我自己保護比較放心。”
黃大師爽朗一笑,開懷的說道:“這下可不準反悔了。”
接著黃大師正了正臉,嚴肅的說道:“坦誠布公的說,林道子還在死盯著蜂巢,不確定你夠格做蜂王之前,我們最多暗中幫忙,可給不了你太多的幫助。”
李安民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的說道:“誰稀罕你們的幫助。”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小子,你要快些成長,我們已經等了太久了。”
黃大師眼眶有些溼潤了,慢慢說道。
李安民輕輕一笑,堅定的說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