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姑和其他太監們面面相覷,從沒有見過聖旨還能收回的,歐陽暖笑笑,當時在御殿上,說應當處死的是祭祀官,可不是皇帝呀,他只說了拖下去而已,這不過是說明,肖欽武也在猶豫。
這個皇帝,向來不是一個殘酷的人。
安姑姑趕忙上去將孫柔寧的繩索解開了,然後轉身笑道︰“明郡王妃,這裡髒,您還是先出去吧。”
歐陽暖緩步行至一直伏在地的孫柔寧身前,腳步未有絲毫停頓,自她身邊走過。
歐陽暖走到門口,一陣風吹過,她的翟紋 衣衣裾迎風繾綣如飛,孫柔寧一震,望住她背影,靜靜開口︰“為什麼要救我。”
抓住孫柔寧胳膊的安姑姑聞言吃了一驚,歐陽暖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並不回首,沉吟片刻,只說︰“你說呢?”
孫柔寧冷笑了一聲又道︰“你不會白白施恩!施恩自然望報,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告訴你,我絕不會照你說的做!”
歐陽暖回過頭,看向孫柔寧,孫柔寧此刻看起來容顏憔悴,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歲,襯得那一雙眸子,蒼寂得發磣。
“沒有必要。”說著,歐陽暖已轉身而去,身影走到院子裡,輕飄飄彷彿履不沾塵。
屋子裡的孫柔寧呆呆坐著,她只是想,自己到底是輕看了她。這樣的手段,豈是自己可以對付的?
從皇宮回來已經很晚,歐陽暖回到賀心堂,將一身沉重的衣衫都除去,只換了家常衣裳,抿了一口紅玉呈上來的玫瑰露,卻聽見方嬤嬤抱怨道︰“小姐也真是的,那個毒婦救她幹什麼!簡直是婦人之仁!”
歐陽暖一怔,突然發笑,原本喝下的玫瑰露一下子嗆住,猛地咳了起來。
方嬤嬤和紅玉連忙手忙腳亂地去接她手裡的茶杯,正趕上肖重華自門外進來,不顧歐陽暖揮手,就上前親自拍著她的背,急道︰“怎麼了?咳嗽的這麼厲害?”
咳了好半晌也不見止,急得肖重華扭頭喚道︰“快去宣太醫!”
“別去。”歐陽暖笑夠了,一手忙拉住肖重華,啞著嗓子道︰“只是嗆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肖重華彎身彷彿哄著幼童一般哄著她︰“你別孩子氣,還是請太醫來看看……”
歐陽暖平復了咳嗽,才笑道︰“我才不會讓人家笑話。”
說著,她向方嬤嬤示意,方嬤嬤和紅玉忙匆匆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肖重華一瞬不瞬望住她,半晌嘆了一口氣,抱緊了她的肩,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喃喃地說︰“真是讓人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不是很好嗎?”歐陽暖嫣然一笑,眸子裡有一種晶光燦爛的情緒,手頓了頓,終於作出響應,在他背上拍了拍,肖重華順勢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你今天這出戲,真是峰迴路轉……”肖重華還沒說完,歐陽暖伸指按住他的唇,另一隻手緩緩伸出將他有些凌亂的發扯了一絲。指尖像是在擒了珍寶一樣,慢慢打圈,纏繞上自己的手指,臉上出現一種勾人心魄的微笑,隨後在他發愣的瞬間,緩緩推開了他的懷抱,“怎麼,你不高興了?因為我要殺了孫柔寧?”
肖重華嘆了口氣,他何曾說過半個不字,她要怎樣,他都不會阻止,否則這口氣鬱結於心,她非憋出病來不可。
歐陽暖深深的看入他的眼,清麗的雙目有著懾魂的凌厲,但更多的卻是孩童一般的柔軟。最極端的兩種說不清的復雜攪在一起,便成了一個謎。
他看著她微微地笑著,顯得極為明亮,含著光輝的明亮︰“我一度也以為你要殺她,可是後來,聽說你去請大公主出面,我就知道,她不會死了。”
說著,他便就勢伸手去扶住了她的腰,歐陽暖一讓,他的手落空,他也不生氣,就看著她笑了︰“為什麼?”
“我就不能臨時改變主意嗎?”歐陽暖赤著腳站在地上。
肖重華不由自主低頭,看見那一雙蜜色的赤足以及光滑無暇的小腿,不免皺起眉頭︰“你這個壞習慣怎麼總是改不掉!”說著,將她整個人一拉,歐陽暖沒有防備,一下子摔進他懷裡,幾乎是半倚在他的懷中。
歐陽暖昂起頭,對他瞪起眼楮,看起來有些惱怒的模樣,她的發髻已經鬆散,只帶著一朵白蘭扁簪,由潤澤的珍珠團簇而成,更加映得一張臉紅的無處可藏。肖重華便順勢將她壓在美人榻上,她驀地一僵,他早已經伸手緊緊的攬住了她的腰,低聲說︰“為什麼……”
歐陽暖眨眨眼楮,誠實道︰“不告訴你。”
肖重華看著她的眼楮,頭腦中突然有一個念頭電光火石的閃過,他脫口道︰“莫非……你要的,是賀蘭圖手上的金吾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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