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南山訕訕地低下頭，結果冷不丁被手裡的烤得滾燙的樹枝灼了一下，驚得她連烤肉都丟了出去。
“沒事吧？”荒夏跨過火堆，一把抓起了南山的手，“你是在發呆嗎？”
“咳，想起了一些事情，不……不打緊。”
假裝沒看出南山的窘態，荒夏笑道：“你怕是看多了神仙之間情情愛愛的話本，才會信那些前世今生一說。”
“那你有沒有想過，成仙成神的人死了之後會去哪裡？會變成什麼樣？”
荒夏一愣，握著南山的手稍稍鬆了些，他沉吟了片刻道：“似乎典籍中未有相關記載……說是忘心之上可得長生，想來該是與天同壽了吧？”
“與天同壽，天若衰亡又當如何？另外，你看的都是些什麼典籍？有沒有專門講怎樣才能從忘心突破到無我境？”南山饒有興趣地眨巴著眼睛，順勢將手抽了回來。
問著無心，聽者有意，荒夏皺起眉，細細地在腦海裡搜尋著關於自己“讀典籍”的記憶，結果回憶了許久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這讓他一時有些納悶。
他倒不是有意藏著掖著不願告訴南山修行的法門，而是他壓根回憶不起自己剛才提到的“典籍”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其實他一開始甚至心存質疑，覺得以南山這種無比懶散的性子竟也能修到忘心境，實在不合常理，這得羨煞多少刻苦勤奮的修仙之人啊？
南山這時候撿起了地上的烤肉，小心地剝離掉了那些沾了灰塵的部分，看到荒夏失神發愣的樣子，用手肘頂了頂他道：“沒事，別糾結了，不想說可以不說，畢竟離了這座島你還是要把我大卸八塊的，萬一青之月出了兩個無我境，你的壓力也挺大的，對吧？”
“阿南姑娘，你誤會了……”雖然他很快從南山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狡黠，荒夏還是想要進行一番解釋。
只是他能解釋些什麼呢？說自己當初不過是一時氣話？
那時候老帝君在戰場失利，東之夏朝堂一片亂局，他一面顧著北境的戰事，一面還要回到帝都去平定叛亂，忙得焦頭爛額，而打破老帝君征戰不敗神話的，正是南山這位問星大祭司。
或許，可以趁著兩人在荒島上這段日子對她稍加遊說？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兩國即將言和，只要青月王與他的玉璽印雙雙蓋在和談書上，兩國締結百年之好也不是不可能。
聽說問星神殿只讀天命，而歷代的問星大祭司都遠離朝堂，從不涉足君王國事，他們只在天降大災的時候對君王和民眾進行警示，其他時間要麼在神殿內閉門修煉，要麼雲遊四海，神龍見首不見尾……
荒夏也一直十分疑惑為什麼這一代的問星大祭司這般在意青月王，甚至在青月王未登大寶的時候已經堅定地站在他的陣營，最終力壓諸王，奪取了至尊之位。
有人說，問星祭司並非無慾無求，只是一直未能尋到值得他們俯首效忠的賢君，而他，自認擁有不輸於青月王的強大修為，為王者的氣度更是凌駕其上……荒夏注視著南山的側臉，似乎突然生出了一股別樣的情愫，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起來。
只是很快，他聽見南山不滿地嘟囔道：“唉，有肉無酒，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阿南姑娘想喝酒？”
南山沒有作答，苦著一張臉嚼著嘴裡的肉塊，感覺到一旁荒夏的身子捱得有些緊，下意識地往山洞的角落裡又挪了挪。
荒夏輕嘆了一聲，站起身往洞外走去，約莫一刻鐘之後，他捧著一片大芭蕉葉子進來，寬大的葉片上堆了十幾只大小不一、品種不同的野果子。
“你拿果子回來做什麼？有肉吃還要吃果子麼？”
雖說南山抱怨有肉無酒，可好歹這野豬肉在火上烤得香脆，她可不會退而求其次再去吃那酸甜甜的野果了。
之前海嘯剛剛過去的時候她也沒法捕魚，山裡的野獸更是跑得沒影，她和荒夏沒少用野果子充飢。
“這不是要你吃的，是想問問你喜歡哪一種口味。”荒夏將芭蕉葉子放到南山面前，道：“我懂一些釀酒的法子，這幾種果子相對甜一些，應該能釀出不錯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