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猛地一驚,直到男子溫熱的手掌,已經撫上了她的臉頰,她才又是緩緩放鬆了下來。**是裴雲屹。**“做噩夢了?”**宋熹之點了點頭,又是突然抱住了他。**男人渾身微微一僵,隨即又是伸出長臂,將面前的女子摟進了懷裡。**他將下巴靠在宋熹之毛茸茸的頭頂,緊緊的抱著她,力道很大,就像是要將她揉入血骨一樣。**兩個人眷戀的抱了很久很久。**宋熹之才算是回過神來,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掙脫開他的懷抱,然後對著他開口:**“你怎麼來了?”**“白天忙了一天,夜裡還要過來?”**裴雲屹笑著看她:“心裡擔心,所以爬窗進來了。”**宋熹之看著廂房對面輕輕掩著的窗戶,想象著尊貴的太子殿下偷偷摸摸飛簷走壁,爬上了三樓。**她忍不住噗嗤一笑:“經過了上次假的宋熹之,你現在還敢爬窗來找我?”**裴雲屹微微抬了抬眉骨,神情略微有幾分得意,他說出來的話就像是邀功一樣:**“上次我可是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不對,所以找她時我走了大門,沒有爬窗。”**宋熹之看他跟孔雀一樣的開屏,就忍不住笑:“這樣說來,那爬窗還是我的專屬?”**裴雲屹鄭重的點了點頭:“爬窗是你的專屬。”**他說著,神情晦暗了些,聲音也低啞了下去:“那爬床呢?是否是我的專屬?”**宋熹之覺得他的目光**的,像是要把自己燙化了。**她閉了閉眼眸,等再次睜開的時候,就變得迷離了起來:“阿屹,你現在很有體力嗎?”**裴雲屹聽見這話,呼吸一滯,隨即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眼眸灼熱,沙啞的聲音含糊在喉頭:“嗯……”**宋熹之猛地一拍手,對著他粲然一笑,立馬就下了床榻:“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男人的神情在一瞬間變得恍惚了起來,他跟著宋熹之站起身,又是茫然的望著她:“出發?要去哪裡?”**“去封寧縣。”**宋熹之解釋:“賀雲策……他在死前,曾經對我說過兩句話,第一句是他的外祖,這一點已經被我們證實了;第二點他提到了神像。他說神像有問題。”**宋熹之覺得賀雲策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疑點,但是他自己有不能確定。**裴雲屹聽見這話,神情也是緩緩變得嚴肅起來了。**宋熹之說的沒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陳氏兄弟既然在那個寺廟裡殺害了那麼多的人,同時橫徵暴斂,在封寧縣收取重稅,弄得民不聊生。**那麼……人呢?錢又在哪裡?**他們為了查這些消失的人都去了哪裡,於是去了曾將軍的陵墓,但是曾將軍的陵墓空空蕩蕩,並沒有任何的屍體。**他們當時因為發現了賀建章的屍體,所以暫時忽略了這個線索,但是現在想來,卻是非常的可疑。**假的賀景硯既然能那麼快發現宋熹之不對,並且在前往封寧縣之前,就將宋熹之囚禁在了侯府裡。**那麼他是如何發現的呢?**能走漏風聲的地方,也只有封寧縣,或許是他們在前往封寧縣的時候,就已經打草驚蛇,逼得太后不得不有動作。**那既然如此,封寧縣絕對和太后脫不了干係。**一想到這裡,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便刻不容緩的就駕馬,帶著隨身的侍從,往封寧縣的方向去了。**等兩人到了封寧縣的時候,天還剛矇矇亮。**自從經歷了從前的事情,曾將軍的廟宇已經暫時被封起來了。**幾人在廟前下馬,又是徑直走到了神像的面前。**宋熹之和裴雲屹先是為兩位將軍上了三炷香,又是說了一聲“得罪”,然後才爬到了神像邊上,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兩個神像邊上並沒有灰塵,而是被打掃的很乾淨,等裴雲屹用指尖在神像附近微微摩挲後,便感受到了細小的砂礫和泥土。**宋熹之也趴在神像的地步,仔細觀察著神像和案桌的邊緣,神情微微變動了一下:“案桌上有劃痕,像是眼前的這個神像……長期的被人挪動過。”**宋熹之話音剛落,裴雲屹便是支起腰身,與她對視了一眼,兩人皆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彼此想要什麼。**於是他們抱緊了兩尊神像,又是使勁的挪動。**上下挪動不了,於是左右挪動。**隨著兩個神像同步的轉動,狹小的標廟宇內竟然發生了驚天的變動。**原本嚴絲合縫的供桌,居然在此刻緩緩開啟了。**青銅和司琴瞧見眼前這驚人的一幕,不約而同的張大了嘴巴,就連宋熹之和裴雲屹,也是被眼前駭人的場景驚訝到了。**緩慢開啟的供桌下面空空蕩蕩,就像是存在著另一個空間,而在供桌的下方,有幾條梯子正穩穩當當的搭在那裡,可以供人下去。**裴雲屹與宋熹之對視了一眼,便是率先沿著供桌的梯子,往下爬。**宋熹之緊張的盯著他的動作,等他足尖接觸到地面,便急忙發問:“裴雲屹,下面是什麼情況?”**裴雲屹瞳孔一震,雙手僵硬的從袖口掏出了一個火摺子,等他點燃後,幽幽的火光散發出看見的就像是一副人間煉獄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