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之前研究了路線,發現從這兒到那座地圖上標記的瑪雅金字塔,水路到不了,大家這才捨棄遊艇在雨林裡穿行。
現在苗成雲手術完了,性命應該是保住了,可讓他繼續跟大夥兒一塊在雨林裡趕路肯定不行,還是得回船上。
遊艇在江河裡慢慢開,雖說會繞很多冤枉路,耗時會很長,可畢竟還是穩當一些,但對苗成雲的傷勢恢復有利。
另外這兒附近的當地土著,林朔這夥人算是已經得罪了,自然不宜久留,換個地兒再說。
把人運回船上,船在河裡慢悠悠地開,到了傍晚,苗大公子終於悠悠轉醒。
林朔問他感覺怎麼樣,他沒搭理,而是把林映雪招到了床邊,問她手術的具體情況,林朔自然也豎起耳朵聽。
手術的時候他雖然在場,可注意力全在維持手術室環境上面了,苗成雲肚子裡的事兒他還真沒空管。
“出血量還好,可大腸被擊穿了。”林映雪彙報道,“我判斷這段腸子已經沒活性了,所以乾脆截掉了。”
“你倒是崽賣爺田不心疼。”苗成雲苦著臉說道。
“就這麼長一截。”林映雪用手指比劃了一下,也就兩個指節的長度,“不影響你今後的生活質量。”
“子彈呢?”苗成雲問道。
“這您就別明知故問了。”林映雪說道,“子彈就卡在您脊柱的兩個骨節之間,我觀察了一下,人體脊柱不應該是那樣的結構。您這骨頭是自己控制的,在用肌肉緩衝了子彈衝擊力之後,用脊柱骨節卡住了子彈……”
“雖然聽你這麼說我挺爽的,可咱還是尊重事實,不能胡說。”苗成雲搖頭打斷道,“子彈那麼大的衝擊力,我要是敢用脊椎骨直接去卡,那我是不要命了。
映雪你要記住,一旦中了槍,子彈的衝擊力是要釋放的,擊穿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比悶在身子裡好,這樣至少一部分動能是穿出去了,沒在體內爆發。”
“那您是怎麼做到的?”林映雪問道。
“我那是自然之力擋了好幾道,子彈抵達我脊柱附近動能已經幾乎沒了,我這才能稍微卡一卡,免得擊穿後我出血量太大,這兒沒血袋我可能真會死。”苗成雲說道,“所以說啊,兵無常形水無常勢,凡事都要臨機應變……”
林朔看著這對師徒一個敢教一個敢學,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要不咱先聊聊中槍這件事兒吧。”
“你還有臉提呢。”苗成雲一聽這話傷就跟好了一半似的,很激動,“還不是你害的?”
“這關我什麼事?”林朔莫名其妙。
於是苗成雲和林朔兩人,開始對那場戰鬥進行了覆盤。
當時那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兩人在行為上都是下意識的,這是他們平時修行成果的體現,其實都很高明,可就是沒配合上,然後事情發生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相對來說,苗成雲更清楚一些,因為他是受害者,槍子兒打他身上了。
兩人前前後後這麼一盤,具體過程倒是弄清楚了,可誰是誰非這依然是一筆糊塗賬。
林朔求穩,結果反而引發了對方示警。苗成雲取巧,結果被一槍撂倒。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都覺得自己固然沒做好,可對方也有錯。
擱在平時,林朔遠沒這麼矯情,尤其苗成雲還受傷了,可凡事就怕上頭,這會兒林總魁首在自己閨女面前要這份臉面,同時也想看看閨女到底向著誰。
苗成雲估計也是這麼想的,於是林映雪就成了這件事的裁判。
這也是狩獵隊裡會遇上的情況,兩個獵人為了什麼事兒爭執起來,這很正常。
孰是孰非,狩獵隊長應該有個判斷。
林映雪聽明白了前因後果,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您二位都沒錯,是我錯了。我識人不明用人不當,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讓楚叔叔和特論洛倫叔叔去辦這件事情,而不是您二位。”
這番話說完,林朔和苗成雲都不吭聲了,兩人看得出來,林映雪這會兒不高興了。
兩人原本都等著閨女或者徒弟給自己這份臉面呢,結果林家大小姐不吃這一套,咣一個耳光就扇過來了。
氣氛一時之間很尷尬,一旁的特洛倫索搓著手打圓場:“林小姐您太高看我了,這活兒弘毅想來問題不大,我可應不下來。”
“應得下來。”楚弘毅這會兒倒是非常耿直的,他是聽完林朔和苗成雲的覆盤,多少有些生氣。
旁人聽這段過程或許會想偏,楚弘毅是行家裡手,一聽就明白。
這就是烏龍,低階失誤。
尤其獵門兩大高手合力玩這麼一出,這幸虧坑的是苗成雲自己,這要是坑別人誰扛得住?
這就搞得楚弘毅很有危機感,尤其是林朔這位獵門總魁首,一向是最可靠的,楚弘毅打心眼裡服氣的一個人。
從某種意義上講,現在全人類都指著林朔和苗成雲十年後的表現,現在兩人聯手是這個效果,這情何以堪?
所以楚弘毅這會兒說話也是不留情面:“不僅是我倆應得下來這份活兒,崑崙學院裡但凡上大學的學生,都問題不大,這是七寸能耐就跟辦的事情,您二位可是絕頂九境的人物,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