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光啟掛了電話,把這部衛星電話揣進兜裡,隨後裹緊了身上的皮大氅。
眼下已經是四月份了,人間四月天,按說正是春光無限的好光景。
可苗老先生目前所處的地方太靠北,跟華夏氣候不是一回事兒。
市區裡空空蕩蕩,積雪正在融化。
街道上一陣風吹過,那是透骨陰寒。
苗老先生不禁暗自感慨,自己真是上年紀了,身子比以前嬌貴多了。
當年自己寒冬臘月進蘇家老宅,那正是雪花大如席的時節。
頂著零下幾十度的氣溫對付山閻王,他不覺得冷,山閻王覺得冷,生物活性下降。
這才藉著天時,解決掉了這個禍患。
還有壩上高原曹家主脈覆滅那次,苗光啟搶先林樂山一步,更早趕到現場。
初次遇上凝脂的時候,正是大雨傾盆。
跟一頭髮狂的白首至尊在大雨中交手,那是生死一線,苗光啟最後做到了生擒。
而再早些時間,跟林樂山那三位老友組隊狩獵的場景,那就更多了,不勝列舉。
那個時候無論寒暑晴雨,環境多麼惡劣,苗光啟都能談笑間應對。
可這會兒只是東歐空城裡的一陣寒風,就讓苗光啟哆哆嗦嗦的,不得不開始動用陽八卦中的離火之力。
好久沒有單獨在野外行動過了,在辦公室做科研做了幾十年,到了這會兒,苗光啟才會覺得自己是一位傳承獵人。
正感慨著,懷裡電話響了。
苗光啟罵了一句“榆木疙瘩”,以為是林朔沒聽懂自己之前的暗示,又打電話過來問了。
結果掏出電話一看,是A
e打過來的。
老先生腦子一轉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縮了縮脖子,有點不敢接這個電話。
剛才跟林朔說話的時候,一時興起嘴裡沒個遮攔。
當時說得時候是很痛快,這會兒養女這個電話,應該就是口舌之快的後遺症了。
苗光啟嚥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聽鍵,擱在了耳邊。
“導師,您剛才跟林朔說得那番話,是什麼意思?”A
e在電話那頭平靜地說道。
“我就是提醒他嘛。”苗光啟說道,“注意包裡的物資。”
“那您直接提醒就可以了,前面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沒有必要說。”
“嗯,你說得沒錯。”苗光啟趕緊認慫。
A
e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前幾天我跟你打電話,您跟我說了我父母的情況,也說了這個蘇鼕鼕的情況。
得知有這麼一個親姐姐,我當時是很高興的。
可現在事情搞成這樣,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面對她。
導師,您教教我。”
“念秋啊。”苗光啟柔聲說道,“你長大了,我已經沒什麼可以教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