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跑出去幾十米,腦子就犯暈乎,腳下一個趔趄人就撲地上了。
不能停!連滾帶爬!
逃命這個事兒,陶開濟這幾十年,幹了不止一次了。
但像這次這麼拼命,是頭一回。
老頭腦子有些暈了,但心裡還很清楚。
活活跑死,那就跑死了,至少有個全屍,比被那東西碎屍萬段了強。
陶開濟到底還是如願了。
他留了個全屍。
但不是因為他能跑,而是因為他很瘦。
他的皮下脂肪很薄,哪怕全被震碎了,也不足以破出面板。
跟他情況相似的,還有荊旬。
這個病秧子本來就是皮包骨。
最慘的,是對凝脂一往情深的吳貴駟。
小夥子骨肉勻稱。
在屍王凝脂揚天長嘯之際,他就跟一個被踢爆了的油罐子似的。
“嘭”地一聲。
灑了一地的,不是紅色的血,而是黃色的油。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距離雲秀兒帶著苗成雲離開,解除了眾人的禁制,不過一分鐘不到。
距離陶開濟示警,也不過十來秒。
而屍王凝脂留著血淚,揚天長嘯,不過一秒鐘不到,三個門裡人就倒下了兩個。
吳貴駟沒倒下。
他身上油和面板已經炸沒了,人卻沒倒下。
他是吳家兩百年來最出色的修力天才,用吳家東拼西湊勉強五寸的傳承,硬生生修到了七寸的能耐。
他生命力之旺盛,遠非一個六十歲的瘦老頭,和一個四十多的病秧子可比。
他面板上的神經都已經炸沒了,現在反而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
但在高頻音波的攻擊下,他神智已經不那麼清楚了,只有心裡最深的那道執念還在支撐著他。
吳貴駟整個人血肉模糊,往凝脂所在的方向走了兩步,來到凝脂跟前。
他看著身前的這個“女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凝脂對面前的所有人都不管不顧,只是仰頭哭著。
“她”張著嘴,無聲哭泣。
但“她”嗓子裡發出來的音波,卻能瞬間致命。
吳貴駟垂死之人,手當然沒那麼穩,他摸到了凝脂的眼睛。
凝脂眼睛上的美瞳,被抹了下來,露出一隻棗核狀豎立著的紅色瞳仁。
吳貴駟整個人呆滯了一下,啞聲道:“這怎麼可能呢?”
說完這句話,他跪倒在地,就此死去。
而凝脂,則定定地看著珠穆朗瑪峰的頂端,被吳貴駟抹去了美瞳、露出來的那隻飛屍眼睛中,充滿了仇恨和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