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露清覺得奇怪,卻不料夏澤笑了笑,然後又將三枚銅錢各自發給他們三人。
他笑著輕聲說道:「吃吧,後邊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以後我會每月給你們仨發一顆大雪錢。」
陳洞幽眼神裡有些愧疚,欲言又止,陳壇靜則是眼眶通紅,重重的點了點頭。
林露清於是悄悄靠近夏澤,輕聲細語的問道:「他們兩個小傢伙,這是在做什麼呢,一顆大雪錢還不夠?」
夏澤緊閉雙眼,搖了搖頭,像是極為欣慰:「他們啊,多半是想在回到龍勝洲之前,多為城隍老爺攢下一點錢,讓他入土為安之後,風風光光的辦一場法事吧。」
林露清頓時醍醐灌頂,驚訝的張開了嘴,照理說現在陳壇靜和陳洞幽可都是他夏澤的人了,可兩個小傢伙心底還是對他們的那位城隍老爺念念不忘,這傢伙非但不生氣,反倒由衷的覺得欣慰,很開心。
換做是以前林露清肯定不理解,但是現在她漸漸能體會到夏澤的良苦用心了,於是她狡黠一笑,露出白皙貝齒,說道:「夏澤,我想好了,咱們之間,還是有些人情要還的,你認不認?還不還?」
夏澤嚇了一跳,旋即從冥想中退出,連忙點頭道:「林姑娘要我還,我肯定是要還的。」
眼見夏澤搭茬,她心中暗笑夏澤上套了,於是接著說道:「那這樣好了,聽柳姑娘說,今日航船將會停靠在一個小鎮上,那的集市可熱鬧了,到時候你帶我們去逛逛?」
夏澤有些猶豫,打量了一下,陳洞幽幾人,於是點頭道:「好,那到時候我們就上岸邊看看,順帶著給你們換一身衣裳。」
話音剛落,剩下幾人,紛紛歡呼雀躍。
夏澤笑著輕輕搖了搖頭,開始重新打坐盤腿。
這幾日他執行劍鼎劍訣愈發的輕車熟路,體內那股不斷錘鍊出來的劍意,在行走竅穴之時如入無人之境,但每次路過各處氣府關隘,還是要頗為小心。
稍有不慎,那兩隻瘋狗似的神魔二氣,就會暫時放下恩怨,亢壑一氣,千里廝殺這股劍意。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了昨日孕育飛劍後福之時,當那兩股神魔二氣出巢廝殺之時,夏澤便可透過內視之法,喚出那兩把飛劍,在氣府內稍稍為那股劍氣抵擋一陣。
在得到杜原的指點後,夏澤好似摸到了劍鼎的敲門,只不過現如今無論他如何努力的鑽研,也只能淺顯的到達熔鍊鍛打一層。而且每次都伴隨著大量的白霧和熱量排出,對於此事,在場的幾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令人慶幸的事情還是有的,比如他每次劍鼎劍氣遊走完大小周天後,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武夫體魄在不斷的堅實,就像是一塊被燒的通紅的生鐵。
拳法幻境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他對拳意的感悟,也是他未來登上武神大道的堅實基礎,而這劍鼎劍訣,則是不斷的為其添磚加瓦,甚至是在他武夫之路達到一定高度之後,還能另起一峰。
林露清不是沒有在江湖之上見過其他武道卓絕的天才,只是像夏澤這樣,經歷了數次大戰還徘徊在武道第四境的,尤其反常。照理說武道一途,第七境才是最難跨過的分水嶺,後來她才想明白了,夏澤好像說過
,他從從武道一境到四境,其實花的時間不過短短几個月,可說是非常神速了。
所以才會卡在這第五境關隘,這樣一看,實際上並不算太久,說不定等他真正的踏入第五境,甚至有資格爭一爭這最強五境之名。
過了四個時辰,幾人各自從吐納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林露清興奮的拉著夏澤說道:「林姑娘剛才說,距離那個小鎮只有短短不到兩裡地的距離了,到時候航船會在岸上停靠一陣子,順便上去補充一些水和糧食,說讓我們放心大膽的在鎮子上玩,他們會等我們。」
還有件事她沒說,就是柳依依在知道她要和夏澤去鎮上逛那個燈會集市之後,說什麼都讓她打她那去一趟,神神秘秘的。
夏澤走出屋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望向漸漸沉浮於江面的夕陽,轉頭向著身旁的少年笑道:「咱們開始吧。」
錦衣青年連連點頭,他就是此前被夏澤救下的老水神二子高隴,由於高昀給他的凝聚水運的口訣進行了刪改,導致他每天的這個時候,都得到船上和夏澤學習那個水法。
按理說夏澤一介武夫,對於這吐納修行之事,應該是一竅不通的,怎料當高隴和他真正接觸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修行一途上的白痴了,有好幾次夏澤將一段口訣反覆嚼爛,重複了不下十次,他仍是記不住。
但是夏澤超乎常人的耐心,非但沒有怪他,反倒愈發細緻,以至於高隴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老水神的狀況可還好?」夏澤忽然問道。
高隴抬起頭,看著夏澤清澈的眼眸,說道:「爹的金身被高昀一拳打殘了,不過神魂尚且安好,只要我再盡些力積攢香火,將來是有望將金身修復的。」
「這樣啊......」夏澤從懷裡掏出一把大雪錢,約莫有二十幾枚,每一枚都靈氣充沛,光彩熠熠,然後全部塞到高隴懷裡,笑道,「這算是我給他老人家的問候禮。」
高隴怔住了,手裡的大雪錢沉甸甸的,他想要推辭,可是他又非常的需要這一筆錢,要知道這一枚大雪錢,能省去他多少年的勞累奔波啊。
少年的脊樑,漸漸有些彎了,肩膀還在不斷的發抖,甚至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一眼對面那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
夏澤朝他背上猛拍一巴掌,笑著喝道:「站直咯,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趁著我還沒有去到大齊,給我送一兩壺酒來,和我喝上一兩杯。」
「況且,我可能還有麻煩你一件事......」夏澤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