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滾動的江水,被他腳下的罡氣凝結如冰,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水,然後朝著遠處打出他最強的一拳。
夏澤突然笑了,這一拳真是妙不可言,因為這一拳的目標,並不是那兩尊大如山嶽的搬山力士,而是他們身後那一座巍峨的高山。
幕後操縱那兩尊搬山力士之人,顯然是慌了,千里迢迢運輸那座仙山,若是讓它就此損毀,或是直接沉入海底,想要處理起來也絕非易事。
兩尊搬山力士,不得不共同撲向那道飛馳而出的拳罡。
轟隆一聲,兩尊搬山力士身上鎖鏈盡斷,中拳處甚至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然後向著江岸兩頭倒去。
不過他們搶在最後一刻,強行將那座山嶽抵住,不讓其落入水中。
「還藏頭藏尾的,閣下莫不是覺得我歲寒渡船隻是商家的附屬,不會被商家前去問責?」董慎言冷笑道。
「誤會誤會!誤會一場!」
話音剛落,有數九道人影,從那座山峰之上飛出,竟然人人都是帶有本命飛劍的劍修。
為首的其中一人,相貌俊朗,身穿一襲白衣,一負手於背後,另一手貌似提著一個渾圓之物,乘著一把青色的長劍,疾馳而來。
而其餘八人,各自跟在他身後兩旁,這才好不搶了他的風頭。
夏澤敏銳的察覺到,思君見了一眼那男人,旋即臉色陰沉,就連一向開朗的暮雲,眼底裡也多了一絲類似忌憚和厭惡的情緒。
董慎言冷哼一聲,縱身向後一躍,穩穩立於船頭。
待到那人御劍來到此處,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只見為首那人的手中,提著的竟是某個血淋淋的頭顱,被他隨手扔到了甲板之上。
頭顱滾了好幾圈,機緣巧合之下,竟然來到了夏澤腳邊。
陳壇靜嚇得哇哇大叫,夏澤默默的將她拉過,用衣袖替她遮擋視線,輕聲寬慰。
「誤會?阮公子,可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什麼樣的誤會,能夠讓阮家的搬山力士,對我們歲寒渡船出手?」董慎言沒好氣道。
男人笑了笑,拱手道:「董老前輩有所不知,我們軟包的這尊搬山力士,需要我們幾位同時供養靈氣,方能催動。卻不曾想不知何時得罪了人,有人在途中設伏,企圖取我性命,經過數月的舟車勞頓,我們幾位早已是疲憊不堪,遭逢刺殺一時之間亂了陣腳,才讓那兩尊搬山之物失去控制,還請董前輩見諒。」
董慎言神色如常,也不言語。
而這番看似合理的話,在周遭之人聽到耳朵裡,就顯得有些值得玩味了。
既然搬山力士失控是意外,那為何在董慎言出手即將傷到那座大嶽之時,又那麼巧合的擋住了?
「哦,遇刺?我倒想看看,什麼樣的刺客,能傷到你阮河嶽阮大公子。」董慎言說道。
阮河嶽嗤笑一聲,努了努嘴,示意夏澤腳邊的那顆頭顱,既是始作俑者。
渡船上已經有看不過阮河嶽無恥行徑之人,開始出言謾罵,四下噓聲一片。
那同行九人,見阮河嶽被人譏諷,下一瞬心念一動,紛紛祭出本命飛劍,殺向人群。
董慎言大驚,卻來不及阻止。
人群之中,那個言辭最為激烈,動作手勢最為粗獷奔放的漢子,瞠目結舌。
他的額前,懸停著一把紅色飛劍,只要再往前三寸便可瞬間洞穿他的頭顱。
「晚輩深知董老前輩拳法兇狠,可是現如今不管我說的再怎麼不可信,前輩最好還是信一信為妙。」阮河嶽調笑道。
這便是劍修,同為練氣士,藉著本命飛劍卻可以比尋常修士要拔高一個境界。
董慎言嘆了口氣,「既然是誤會一場,還請幾位率先離開,先前種種,董某可以既往不咎,我們的航船即將駛出渡口,還請阮公子不要耽誤了我們的行程。」
阮河嶽一拍腦門,佯裝幡然醒悟道:「哎呦,瞧我這記性,差點耽誤了正事,老前輩莫怪。只是先前我們一行人遭遇了刺客,不免有些疲憊睏乏,一時半會還真沒法子挪動這兩尊搬山之物......」
吞天皺了皺眉,算是聽明白了,隨機脫口而出道:「真是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