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川是五境修士,修為要在我倆之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們不願意空著手回去,我也沒別的法子,但只要他們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法不會太過分,那就由著他們,等這次進山結束,我們速速回朝。”
徐渾點了點頭,推開門。
門外,有個黝黑漢子捧著賞錢,正一臉諂媚點頭哈腰,正是夏澤住宅房的鄰居,祖蹤。
“祖師傅,此次進山之行,還勞煩你多多指教,若是此行順利,另有厚禮送上。”
終於到了出門的時候,陸英不動聲色的把夏澤拉倒一旁,輕聲叮囑道:“記住咯,遇到危險要知道跑,不要逞強,但是要記得一定要保護好木姑娘。”
跨過門檻,盲眼的何目不能視,循著夏澤說話的位置,淺淺一笑:“早些回來。”
夏澤有些尷尬,匆忙應和一聲,走了,何煦那根刺稜棍子終究是沒忍心打上去。
到了云溪鎮東邊,跟養馬的小五哥好說歹說租了四匹馬。
小五,姓葉,夏澤從小的玩伴,聽聞夏澤今年頭一回開張當獵頭,馬脖子上都綁上了紅布。
小五看著夏澤身後的木桃,揶揄道:“夏小二,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真就敢帶人進山,我聽說馬哭墳外邊晚上會有鬼,你可別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掙得錢再多,沒命娶媳婦也不好。”
“客人在,別耽誤我發財。”夏澤皮笑肉不笑。
早些年夏澤就聽過,云溪鎮當地人帶外鄉人進山,本就是及其兇險且耗費福廕一事,要看飛書結草、獵頭之人,八字是否夠硬扛不扛得住,像他這樣最下等的結草,只需將木桃等人帶過童子峰、葫蘆峰底下的飛蝗渡,剩下的就沒他什麼事了。
而獵頭裡最高等的飛書獵頭,則需要斟酌考慮好每一步,與外鄉人同進退,會堪興、扶乩術,關鍵時刻還能請的小神上身,擊退鬼邪。
從飛蝗度通往馬哭墳這一條道,早些年就有人將其摸索盡了,後來的人只需帶外鄉人沿著前人走過的路走一遍即可,如此一來結草一事倒是救了不少無米下鍋的破落戶。
從北邊出雲溪鎮,快馬疾馳三十里,距離童子峰大概還有十里地,也花費了一個時辰,來到一處河邊,水草豐美,正好讓馬匹稍作休息。
李猷和符契不知從哪掏出兩副釣竿,坐在河邊釣魚。
夏澤獨自坐在河邊,抓起一塊石子,但是興致不太高,還是沒丟出去。
“在想什麼呢?”木桃抓著一把野花,坐到他身邊。
“昨天和乞兒爺聊了會,大致知道了對我出手的宗門是何方神聖,心思有些凌亂。”
“這樣好看!”木桃拇指食指青年一朵黃色小花,掛在夏澤耳邊,上下打量,最後滿意的笑笑。
夏澤哭笑不得,偏偏木桃來了興致,一朵不夠,把他的腦袋當成了盆栽,這邊一朵那邊一朵,想了想,又把夏澤的頭髮撓成了雞窩。
“那之後有什麼打算呢?”木桃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一輩子就這麼短,當然想要出去走走,去大齊,大周,甚至是木姑娘的家鄉龍勝洲,看看木姑娘口中的劍仙劍修,是怎麼個瀟灑快活。”他撿起一塊石頭,丟了出去,石頭在河面上打了三個水漂就沉入水底。
“可鎮上那十幾個孤苦伶仃的孩子,離了我多半是活不了的,還有我嫂子陸英,要是我不在,肯定要受人欺負,想到這,即便是一門心思再想著要出去闖蕩,心底也不會痛快,以後怕是要在小鎮子上度過餘生了,木姑娘,我做不成你的劍仙小跟班了,對不起呀。”
他看向木桃,想要從她眼底看到一絲不悅,她要是真生氣罵他沒出息沒本事,他也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少女只是噗嗤一笑,抓起夏澤下墜的嘴角,往上提了提:“父母在,不遠遊嘛,沒事,做不成也沒關係,本姑娘破例收你小跟班,留著這枚銅錢,以後只要遇到了困難,往龍勝洲烽火關傳一封信,就說木桃的頭號小跟班有難,本姑娘一定架著雲彩從天而降。”
夏澤笑得極為燦爛:“木姑娘,能不能告訴我,你姻緣線的另一頭,牽的是誰,是不是符合你心意的男子。”
遠處,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從路上經過,聲勢之浩大,揚起陣陣塵土。
一個身穿青色錦袍的少年從隊伍中縱馬而出,來到河邊,高高揚起馬頭,笑道:“木姑娘,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