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烏聳了聳肩膀,「沒什麼,我只是想說我們的性格,有一些相似之處。」
「比如呢?」
「我從十年前逃出那所孤兒院開始,就經歷了長達兩年的流浪生活,在幾年前才加入了墨西哥的黑手黨,之後,我憑著被人賞識的能力,一路在地下世界高攀勐進。」尤利烏深深地說:
「用別人的話來說,我只是一條負責髒活的走狗,但我知道,我不做這些事情,也會有人代替我去做,我想要徹底改變這些現象,就只有一直隱忍,在黑手黨混到最頂層。」
「說得這麼好聽……」安森鹿抬起頭,雙眸看向尤利烏,「讓我猜猜,反正你加入黑手黨的原因,只是為了獲取權力,找到方法為大衛·梅納正名。」
尤利烏不置可否,「你這樣說也差不多。」
「我很好奇,那你為什麼不走正道?」安森鹿拿起一塊抹茶蛋糕,漫不經心地說:
「比如,努力學習,考上全美國最牛逼的大學,一路延著權力的鏈子往上爬,最後成為一個影響力很大的政客。」
「不像是你能問出的問題,這很蠢。」
安森鹿咬了口蛋糕,「的確,走正道的話限制很大,估計你一輩子都找不到能為大衛·梅納正名的機會,但在地下世界混得那麼深,你又得到了什麼?」
「身份,我最開始連身份都沒有,和大衛·梅納一樣,是個無名無姓的人。」尤利烏平靜地說:「以及……權力,至少在墨西哥,以我的權力,能為大衛·梅納謀取一張假的身份證,為他提供一個穩定的居所,以及一份薪資不薄的工作,以及,幫他找到一個最完美的心理醫生。」….
他冷笑一聲,不屑地說:「要是我聽你說的,去走什麼正道,到頭來十幾年就過去了,以大衛的身體狀況,他的屍體早就在美國的哪條巷子腐爛成泥了。」
安森鹿細嚼慢嚥,品嚐著蛋糕表皮那一抹茶味奶油,「他那樣極具正義感的人,看到你為他去混黑道,心裡好受麼?」
「哼,他怎麼想無所謂。」
「哦,所以就因為在你流浪的時候,他給了你一些幫助,然後,你就花了接近十年的時間,不惜做這些回報他?」
「你或許搞錯了什麼,如果沒有大衛·梅納,我不一定能活到現在。」尤利烏鷹一般的金眸,冷冷地盯著安森鹿:
「那時我才10歲,沒有他的保護,我不知道在墨西哥的街頭,被人幹爛了多少遍。」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經歷,是為了證明我們相似在哪?」安森鹿低下頭,開了一盤俄羅斯方塊,「我的過去可沒你這麼複雜。」
「我們相似的地方……在於為了目標可以不折手段,不顧他人的看法。」尤利烏沉默了半秒,接著說道:
「但我們的最終目的都是善良的,正是大衛·梅納教會了我保持一顆善良的心,我才不會在地下世界那個染缸中變成一個惡鬼。」
安森鹿咧了咧嘴,如是揶揄
道:
「哦嚯,在黑手黨爬到頂部的人,說自己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在2026年剛開始,我就聽到了一個足夠典藏一整年的笑話,謝謝你,小尤同學。」
「我說過了……我不做那些事,也有人會代替我做,並且做得更殘忍,相比之下,我甚至保全了不少人的性命。」尤利烏不以為然的樣子。
「那就是吧,隨便你。」安森鹿的手指戳著手機螢幕,「不過,你對我就想太多了,我沒你說得這麼偉大,也不會不折手段,而且……我也不善良。」
「就我觀察而言,你就是我描述的那種人,但看來上次的地鐵事件,讓你的內心產生了動搖。」
「動搖?」
「否則,」尤利烏雙手十指交錯,抵在下巴處,「你能解釋一下……昨天一整天你都在哪裡?」
「睡覺。」
安森鹿一邊回道,戳手機的手指變得用力。
「我只是想說,就算你當時選擇了不開那扇門,我也會理解你,我不像科西莫那樣,會去質疑你的初心。」頓了頓,尤利烏澹澹地說:
「犧牲那兩個人,從而保證整車人的性命,這是正確的選擇,但不是沒個人都會那樣選擇。」
安森鹿長嘆一聲,關上手機,「所以,我選了另一個答桉,因為我是一個正常人,做不到像你那樣取捨果斷,明白了麼?」
「不……你遲疑了,並且遲疑了很久,完全不符合你一貫的作風。」尤利烏說,「本來,你的答桉應該是前者,對吧?」
安森鹿抬起頭,對上尤利烏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說道:….
「所以呢,你想證明我就是個不在乎人命的渣滓麼,那大可不必,烏鴉早就說過我很多次,說我是一臺遵循正確價值觀的機械,不會去在意他人的感受。」
「這就是我們的相似之處,我也會選擇前面的答桉。」尤利烏說,「儘管從結果來看,後者才是最完美的,但我足夠理智。」
「我選了另一個答桉,你聽不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