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他的琴聲很高亢,聽得用餐的人激情澎湃,對之連連稱讚。有沒見過他的桌上還在問這鋼琴師哪請來的,是不是在劇院表演的啊。林妙聞言失笑,到底是外行比較多啊,像她這樣對古典音樂一知半解的人也就是聽個熱鬧。
乘著他“興致”正濃的時候,她召來服務員買單,然後閒庭信步地走出了餐廳。回到樓上也不急著拆包裹,想來那個小夥子也不至於要拿她這些資料,直接進了浴室先洗澡。
洗到一半便聽見有門鈴聲響,蹙了蹙眉,只當沒聽見。原本還沒泡澡的打算,索性在浴缸裡放了一池溫水,把酒店提供的泡澡用品都撒進水中,然後舒舒服服地在裡頭泡起澡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水也冷了,皮都泡皺了,林妙才懶洋洋地從浴缸裡起來。批了毛巾站到梳妝鏡前看裡頭的自己,這個澡泡得還真是不錯,感覺臉上面板都滋潤了不少。頭髮上還滴著水,聽見外邊座機在響,鈴聲巨大,在靜謐的空間裡格外突兀。
同樣的戲碼要上演兩次?她拿了毛巾隨意擦了擦頭髮,走出門去先換了睡衣,中間鈴聲中斷過一次,但很快又響了起來,對面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
走過去按了擴音,但是意料中的嗓音並沒出現,仍然是前臺好聽的女聲:“林小姐是嗎?”
她頓了頓應:“我是,有什麼事嗎?”
前臺:“林小姐,是這樣的,您的手機落在我們餐廳了,剛剛派專人送上來的時候您沒在房間。而且您叫的外賣果茶也為您調製好了,這時候是否方便送來?”
手機?她離開時好像記得有拿的啊,還有她什麼時候叫了外賣果茶了?不過既然是酒店工作人員,她也沒道理來故意刁難,所以回應:“現在方便的,你們送上來吧。”
五分鐘後,門鈴再次響起,林妙起身走去開門的時候手上抓了手機。剛剛一掛電話她就打算翻找皮包,而包一拿起就看見自己手機被壓在了下面。等門開啟看見站在門外推車的人時,頓覺撥開雲霧見青天。
“酒店竟然勞動你的大駕來送東西?不過我好像既沒丟手機,也沒點什麼果茶吧。”
俊臉沉靜凝眸,“手機是我丟的,果茶也是我點的。我已經來過一會了,你不開門,我只好找前臺想辦法。”他倒是坦然,毫不遮掩自己的動機與作為。
林妙笑問:“你手機丟了來找我作什麼?不是應該去找餐廳嗎?”
他答:“我的手機是在你那丟的。”
不提還好,這一提林妙便冷了臉,他是在指那隻被他自己砸掉的手機嗎?怎麼有這種人的,自己甩臉發脾氣把手機給砸了,回過頭還跑來找她說事!
她抬頭看走廊的天花板,指了隨便哪一處,“那什麼要掉下來了?”
他下意識地抬頭,林妙乘機退後半步,將門重重甩上。但是門卻沒應聲而關,就在要閉合之時被他的腳給生生卡住了。剛才她用的力氣可不小,他的鞋子卡在中間都變形,想來是非常的疼,她眯了眯眼,輕喝:“你給我出去。”
他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我還沒進來。”
林妙磨牙,“我說得是你的腳。”
他轉移話題:“為什麼你看見我就脾氣這麼大?是我哪裡惹著你了?”
她想說,你哪都惹到我了。可看了看他還死死卡在門縫裡不肯縮回的腳,到底還是鬆了力,轉身回走。聽見身後他推了車子進門還將門關上了,她就有些負氣,氣惱自己為什麼要對他心軟,就該把他趕走關門外的。
“你頭髮還溼的,不吹乾嗎?”
她往床沿一座,斜著視線看他,“要你來何用的?”
陸勉忍俊不禁,這妞是又在差遣他了嗎?剛剛那麼大的火,她倒是調節自如,很快就又順過來了?或者也就是故意給他下馬威呢。
拿了吹風機過來看她還是坐在床沿沒有要動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從床上跨越過去?眸光閃了閃,既然是她授意的,那他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從床尾移到了她身後。
給她吹頭髮也不是第一次了,她還是洗完澡不愛把頭髮弄乾嗎?這些年就這麼照顧自己的?當手指穿過柔軟的發,心頭如沙一般細軟了下來,暗歎了口氣,終於是把她給逼回身邊來了,從今往後,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別人。
他也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再插足進來!
“你房子給我找了嗎?”林妙嫌吹風機的聲音太吵也太單一,隨口便問了句。可他似乎沒聽見,兀自揪著她的頭髮在那吹。眉頭揪了揪,怎麼有種圈養寵物的感覺?驀的向前讓開了吹風機,回過頭去看,見他神色怔凝正發著呆,等過了一秒才反應慢半拍地抬起眼。
“頭髮都幹了,你還在吹什麼?我問你房子有給我找了嗎?”
“房子?什麼房子?”
林妙不禁樂了,還真難得見他這副傻愣的模樣。退後了兩步往玻璃隔牆上一靠,肩背微涼有些愜意,目光懶散地看著盤坐在床上的人,“你是得失憶症得上癮了吧,之前我讓你找房子都忘了?原來公寓著了火還能住人嗎?”
陸勉還真的忘了,不過記得之前有交代葉非凡去再買一套房的。原來那套在她看中後就被他買下來了,只是請了個人來演一下“房東”而已。
“你要在寧城住多久?”他問。
“這跟要住多久有什麼關係嗎?”林妙反問回去時小移了一步,這一小步沒逃過陸勉的眼,他從床上下地直接走過來。林妙本以為他想要幹什麼,還微仰起視角疑惑地去看他,結果腳下一輕,天旋地轉,整個人被他霸道地橫抱而起。
回走兩步便把她放到了床上,蹙著眉道:“翻身過去,我給你按兩下。”
怔了怔,他怎麼知道她頸椎不舒服了?思及之前他從醫院學來的“手藝”,也不是第一回給她按了,於是不忸怩地背轉過來。可等待中的掌沒上來,倒是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你不把這睡衣脫了怎麼按?”
脫睡衣?林妙感覺額頭有黑線冒出來,她洗完澡出來就穿上了睡衣,而這件酒店的睡衣比較保守,所以裡面什麼也沒穿,脫了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