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去一段路後,林妙便依著記憶而開,但昨晚回來時她心事重重,並沒有太去記那路。在岔路口的時候直接茫然了,只能隨便走了一條,開出一段距離覺得不對又再退回來換另一條道,總算這回沒開出多久就看見阿姐的那排木屋房了。
她有意多開出一段在路邊停了車,徒步回走。目測那排木屋約有五六戶人家,有位老太太正在路邊忙著什麼,她走上前去搭訕。
與人溝通是她的強項,基本上很快就與那老太太搭上了話,隨後假裝不經意地打探阿姐的動向。幾番套話後大致情況她也瞭解了,大概半年前阿姐與那男人搬來這邊住的,男人十分的有擔當,幾乎左右鄰居的大小事都會幫忙,常常需要用到他的貨車。而阿姐也很能幹,雖然她的腿腳不便,但一點也不會比常人遜色,她的工作是手工藝術畫,定期會有人來收。
雖然林妙不太明白什麼叫手工藝術畫,但她知道阿姐原本就是學美術的,算是做了她的老本行了。
她最關注的還是阿姐與那男人的關係,而從老太太口中聽來是確定了他們同住那一木屋。目光微怔地看著那座木屋,她問老太太:“您覺得他們是情侶嗎?”
老太太訝異地看她,“當然不是了。”她剛要感覺欣喜,卻聽老太又緊隨而道:“他們是我見過最恩愛的夫妻。”
夫妻?她驚愕不已:“您確定?”
“我確定,您看,他們回來了。”
順著老太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見阿姐與那男人朝著這邊而來,而男人兩手提了籃子並沒有幫阿姐推輪椅,阿姐很熟練地操控著輪椅勻速向前,有時男人走快了就停下來等一等,然後兩人再並排而行。
老太太許是跟貝蒂一般熱情的人,見她們到不遠處就迎了上去,“嗨,marry,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真好。哇哦,託尼,看來你們找到了豐富的材料。”林可笑應:“是啊,路西,是託尼發掘了一處寶地,那裡有許多許多的稀有植物,我們每樣都摘了一點,希望這次能夠有好的靈感創作。”
老太太:“那是一定的,對了,剛剛有位可愛的小姐來找你們的,就在那邊。”迴轉身正要引薦,卻發現那邊已經沒了人影,不由怔愣。
林可順看那處,眼中閃過若有所思。
林妙回到車上後自己都覺得有點慫,為啥看見阿姐回來連碰面都不敢就溜了?近些年裡,她幾時有過這種臨陣退縮的經歷呀。
開著車又拐到岔路口,一條道是回她住處,一條道是上鎮裡的,她想了想方向盤一打往回路而開了。她是有心想去鎮上的,不過想及某人如狼似虎的性格,還是先回去一趟的為好。
與虎謀皮是極危險的事,要掌握好一個度,摸一下老虎的鬍鬚或許能被縱容,如果換成虎口拔牙恐怕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不過二十分鐘就回到了木屋,先看了看貝蒂的房子,不見有動靜才悄聲走近自己的小屋。透過窗戶看見joe靠躺在沙發裡,呼吸均勻,睡著了?
不禁輕覷,也有他累的時候啊,晚上不是精力十分旺盛嗎?心中腹誹著推門而入,也沒刻意放輕手腳,走過去正準備喊醒他,沒料剛一靠近就被他伸手一拽,人跌在了他的身上。
“幹嘛啊?”她輕斥出聲。
贏來他的輕哼:“偷開了我的車還知道要回來?”她笑著用手撐在他身上,“那車是你的嗎?你還不是租來的啊。”
“你這是在暗示我把車買下來嗎?”
“別了,過幾天你就回去了,買下來也是浪費。”腰間一緊,危險的目光鎖定了她,“不是我,是我們回去。”
“哎呀,知道了。”這事在昨晚已經達到共識了,雖然是他惡意決定,但她也不是個拖泥帶水或者會反悔的人。眼下她有個事要跟他探討:“誒,問你個事,你懂什麼叫手工藝術畫嗎?”
黑眸淡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閉上,“不懂。”
林妙一看他這架勢覺得有戲,這人之前是待在國外的,肯定見多識廣。故意語氣放軟了央求:“咱們去鎮上一趟好不,打聽一下這是門什麼藝術。”
卻見他閉著眼緩緩道:“手工藝術分多鐘,與畫能掛得上勾的大概就是利用原生態的事物來構建作品,算是一種行為藝術作品。曾經有位名畫家推崇過這門藝術,對它作了極高的評價,但一來職業畫者覺得那並不專業,二來相比平常作畫要花出更多倍的心思,故而並沒在那圈子裡流行開來,只偶爾有些小眾作品會供展覽。”
“你說的原生態事物是指野外的植物嗎?”
“不止,動物的羽毛,彩色的石頭,眼睛能在外界找到的屬於大自然的一切都行。”
以前林妙從不會去留意別人牆上掛了什麼,角落裝飾了什麼,等來到鎮上仔細尋找時發現joe所說的這種藝術畫雖然不像普通油畫一般多,但也能偶爾看見。一家很有情調的咖啡館裡,用彩色的羽毛貼上在畫上變成美麗的孔雀翅膀;牆上還有一隻在森林中漫步的麋鹿,周遭的樹木都是真的樹葉鋪墊而成。
問及店家,說是一對夫婦做的,因為能夠吸引顧客,所以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回程的路上林妙一直沉默著,直到岔路口,她才轉過頭,眼神渴盼地望著身邊的男人,“joe,幫我一個忙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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