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個時候,必然是藥品最為牟利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可是不會再接杜老闆的私人訂單了。”
“只等著戰事結束,國家度過了最困難的階段,我自然才會恢復咱們兩家的往來。”
“這樣的條件,杜老闆是應還是不應?”
這句話的話音落下,一座屋子,沒有人再接著說話。
包廂內靜悄悄的,落下一根針,怕是也要聽得見。
邵年時將眼皮子抬起來,就直勾勾的盯著杜月生的眼睛。
他對面坐著的這位叱吒上海灘的削瘦的杜先生,在此時卻是透露出不同以往的嶙峋之容。
“邵老闆此話,真心有幾何?”
邵年時用手撐著桌子,讓自己緩緩的站了起來:“真心滿溢,恨不得用一腔熱血報答這片蒼茫之地。”
“邵某人,從最初麻木農人,懵懂前行,幸得初家老爺的引領,明白了何為生存的道理,何為做人的目標。”
“從學知識明事理的那一時起,邵某人就明白了,在這個世間,做人的不易。”
“也明白了,家與國真正的含義。”
“我不想我的後代,過我曾經的生活,受我曾遇的不公。”
“若想人立,必要國強。”
“我不敢說未來一定怎樣,但是隻從現在,只從自己,必要做到,若能為國,則多盡一份力,若能為家,則多掙一分錢的信條。”
“現在,我對於杜老闆的條件,都是為了前面的理念而定。”
“若是杜老闆覺得這樣苛刻,亦或是影響了你的賺錢,再或是迂腐不堪,不堪為伍的話,那麼今天這趟宴席,就權當我邵某人是白來了。”
“我那一批藥品,本也就是第一次嘗試而為。”
“被杜老闆扣下了,就當是上次我尋人以權壓人的賠罪了。”
“從今往後,我貨船路線必會繞開上海,絕對不會惹著杜老闆的眼睛。”
“咱們兩家依然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罷了。”
“不過路人,再無交集。”
“只問,杜老闆肯還是不肯?”
邵年時的態度實在是堅決,讓原本就安靜的場子更是靜的可怕。
就連一旁的於嫣紅都忍不住的攏了攏肩膀上的披紗了,卻在這氛圍降低到零點的時候,那位臉色僵黑的杜月生卻是出人意料的‘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待到他將這一通笑給笑完了,杜月生身上竟然氣勢大盛,不退反進的將視線與邵年時對在了一起:“邵先生,你以為的杜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什麼樣的人?
掌控上海黑道,涉足上海政壇,壟斷黃賭毒,連南方政府的面子也不見的給的青幫老大啊。
為了錢,綁架勒索,殺人越貨,是無法無天的人啊。
杜月生從邵年時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的氣勢反倒是一下子更旺了幾分:“是我明白,對於你們這些商人來說,我是沾染不得的存在,是應該避讓開,千萬不能合作的人生汙點。”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人,若是國家真正的有難,說不定我護的比你更加的用心呢!”
看到坐在他的身側的,他曾經最討厭的一生正氣的傢伙,現在因為他的這一句話,連瞳孔都跟著驚訝的放大了……杜月生表示他現在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