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年時與初雪將大量的救災資助物資運往濟城的時候,隨著張少帥大權全部在握,南北兩方面的對峙終於走向了尾聲。
作為明面上的蔣委員長的簇擁,局勢瞬間往邵年時看不明白的方向偏移了過去。
在這一年的下半年,邵年時並沒有等來新政府對於濟城事件的發難,反倒是等來了另外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命令。
張少帥竟然帶領自己的東北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位於東北境內的蘇聯外交首領給扣押了起來。
代表政府對外宣稱與蘇方的斷交。
廖仲愷,新革命黨努力了許久的親蘇政策,從這一刻起,正式的結束了。
這個從未曾參與過政局,但是對於各國列強沒有半點好感的邵年時,就因為這個上層決定而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初雪?你說他們這是為什麼啊?”
“這算什麼?廖先生的死又有什麼意義?那麼多死在列強的槍口下的無辜的百姓,又有誰去真正的在意他們?”
“青城的工人,濟城上萬名的老少爺們,都是這些人一手搞出來的慘劇。”
“這樣的深仇大恨,不就是咱們中國人總是說的滅門的慘案嗎?”
“都這樣了?我們怎麼還能跟這樣的人合作?”
初雪看著這個氣的團團轉,風度與忍耐都不見了的未婚夫,在憂慮的時候,竟然覺出了一絲酸楚的好笑。
原來,對於大丈夫而言,泰山壓頂而不改色,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這個泰山不夠沉重罷了。
當事情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多麼鎮定的人,也有失態的一面的。
但是對於高層政治同樣不夠理解的初雪,卻只能替他想到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不如我們回濟城吧!”
“這都下半年了,濟城內裡收拾的也差不多了。”
“我們一是回家過年,二是也應該要為咱們的婚事兒籌備起來了。”
“可是你這邊的工作?”
初雪搖搖頭:“不用擔心,就像是你說的,有些事情已經涉及到了根本。”
“若是不想辦法弄清楚的話,我們這些人只是浮於皮毛,去做那些無關痛癢的事情罷了。”
“這些事情有許多的人都可以勝任,我們留下足夠的人手就可以正常的運轉。”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給我未來的丈夫解除心中的疑惑。”
“我怕你心中的信念,畢生的理想,以及堅定不移所努力的事業,都會因為這一次的事情而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年時,讓我們靜下心來,去弄明白,今後的路我們應該怎麼走。”
“這個政府是不是你曾經設想的一樣。”
說到這裡,初雪就將手伸了過去,輕輕的環住了邵年時的腰:“不要過於在意,再精明的商人,也不能保證,他每一次的投資都是正確的。”
“就好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投資失敗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及時的止損。”
“這個事情正好讓我們能夠停下來,好好的休息一下,不再為旁人的事情去奔波,只是為我們自己的事兒來操心一把。”
“你覺得呢?年時?”
初雪的話如同三月春風輕撫柳枝兒,莫名的就讓邵年時那顆焦躁的心沉寂了下來。
他轉過身去,將初雪環在了懷中,深深的凝望著這個美好到無邊的未婚妻,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好,我們回家去。”
翌日,一輛開往濟城的火車,就將他們送到了那個讓他們牽心的城市之中。
對於他們在這個時候迴歸,初老爺卻沒有半點的詫異。
他並不問任何的緣由,只是將他們拉到了濟城的初家公館之中。
因為初家的公館本就位於濟城的租界區。
日本人在大肆侵佔濟城財物的時候,出於顧忌,以及在世界上的影響,並沒有將手伸進初家公館所在的這一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