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不用邵滿囤親自走進去查探了。
因為這裡是一個開放性的建築結構。
從大門開始到連線到後院圍牆的料口處,就只蓋了齊腰高的籬笆牆罷了。
無論是堆積的料草,還是在其中生活的牲口,皆是一目瞭然。
“歐啊……歐啊……”
大概是看到了有人過來,拴在一個個樁頭上的驢子們還以為卓老頭又給它們增加料草了,那一頭頭的,就往門邊食槽的方向湊過來,叫的別提多歡實了。
聽得卓老頭終於有了幾分熱乎氣兒,他將一直別在腰帶上的鞭子掏了出來,倒過來用長木柄朝著每一頭驢子的額頭所在捅了過去。
卓老頭下手不重,還帶著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寵溺。
“莫吵吵,莫吵吵!早起剛給你們填的料嘞,這就吃完了?”
“那就是沒得了!也木個工上,吃那麼多揍啥!”
“等來了活計,誰上得工,誰就有得吃嘞。”
那些驢子們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卓老頭的吵吵,只不過經著這麼一捅,也就各自散開了。
瞧著那幾頭耳朵微耷拉的驢,邵滿囤下意識的自語了一句:“這驢看著怎麼沒太有精神呢?”
說到牲口,卓老頭的精神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他一掃剛才的喪氣勁兒,彷彿在為這幾頭驢打抱不平的抱怨到:“邵滿囤是吧,邵小哥,不是俺說哈,那東家在對待這幾頭驢子的事兒上辦的有些太不地道了!”
“俺跟你說,就俺剛來這磨坊的時候,這幾頭驢子哪一頭不是油光水滑攢著膘的呢?”
“可現在你再瞅瞅,只走兩步,它們就開始打晃了!”
“為啥?你問這事為啥?還不是因為吃不飽?”
“東家,哦,就是打算將磨坊停了的大少爺說了,反正這初合盛的生意都這樣了,索性還是關了得了。”
“若不是他還要跟家裡人在初家鎮上待上兩個月再回城裡邊,還需要這座磨坊給他家磨點細面兒,怕是現在這座大磨坊就要被封住嘍。”
“而這些驢?”
“哼哼!”說到這卓老頭就恨恨的跺了下腳:“等到大少爺手下的熬膠的作坊開了工,就要填到棚子裡,變成那褪了毛,去了騷的熟驢皮了呢!”
說來真是巧。
就在卓老頭嚎到這一句的時候,那棚子裡的驢有一頭算一頭的……都跟著一起嚎了起來。
這種難聽的叫驢聲,在這個碩大的牲口棚中奏起了悲傷的樂章。
讓邵滿囤越聽越是想笑。
他怕自己憋不住過於失禮,就趕忙往前趕了兩步,錯過了這喂牲口的棚子,與卓老頭再一次的回到了後院之中。
現在,磨坊就算是基本逛完了。
站定了身子的邵滿囤,抬頭瞧瞧天色,開口問詢到:“這天兒也大亮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開門做生意了?”
被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這卓老頭先是一愣,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趕忙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