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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院,黑白相間的樓閣建築群中。
春雨洗過的霞光,自迭雲之間灑落,映照在窗臺上,讓懸掛著水珠迸出了七彩的光澤。
洛輕塵面色有幾分難看的放下手中的筆。
看著桌上親自所描摹的水墨竹石圖,眼底閃過一抹難堪之色。
周圍的文院先生們皆是湊了過來,對洛輕塵所描繪的墨竹進行賞析與點評。
“不錯啊,不愧是洛先生,這墨竹描摹的亦有七八分相像了。”
“可惜在意境上差了些,少了那種君子脊樑傲挺人間,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品性……”
“怪不得洛先生,洛先生的道心接連遭遇蒙塵,那種感覺懂不得。”
……
文院先生們一個個眼光毒辣,洛輕塵描摹的不錯,儘管手法上尚與安樂的墨竹有所差距,可是,作為初次描摹,洛輕塵已經做的很好了。
形上到位,可意上差太多了,畫師作畫,重的便是意。
洛輕塵並不是專業的畫師,大家倒也沒有追究,再加上洛輕塵敗於李幼安,便折了腰脊,道心蒙塵,與畫中所透露出的君子氣節,自然有所差距。
但知道是一回事,評析的時候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洛輕塵面色陰沉的可怕,有種臉面被拉出來,不斷鞭打的感覺。
當然,最讓洛輕塵心中不舒服的,則是因為他居然描摹不出安樂的畫,甚至差距還頗大。
“夫子,學生作完畫了。”
洛輕塵放下筆,朝著主案上端坐的二位夫子抱拳執禮。
“學生家中有事,今日便先行離去。”洛輕塵道,隨後,轉身步履匆匆,衣襬飛揚,離開了樓閣。
二夫子看了三夫子一眼:“你何須拉他出來受此辱。”
三夫子捋須一笑:“你知我意,洛輕塵的天賦不錯,可惜心境不行,容易受挫,道心太過嬌嫩,動不動就蒙塵,他若能沉下心,感受畫中意境,反思自身,悟其中堅韌不拔的氣節,還有幾分機會洗滌去道心上的塵埃。”
“可惜,他未曾把握住。”
“入了秦相府做幕僚,這洛輕塵的修行信念便不純粹了,甚是可惜。”
三夫子輕嘆。
二夫子默然片刻,道:“洛輕塵應該也知道這點,故而,三日後當會去那第六山下,爭奪守山人名額,若能得入聖山,他道心自將塵埃自褪,剔透玲瓏。”
三夫子聞言,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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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輕塵順著青石階梯而下,一場春雨過後,文院山麓煙霧繚繞,黑白相間建築點綴其中,雲深不知處,仿若仙境。
魁梧車伕靜坐馬車車轅,洛先生說片刻便將歸來,這不知不覺就過了好久。
儘管心頭疑惑,但車伕沒半點不滿。
遠上寒山石徑斜,洛輕塵一席華服面色陰沉歸來,一句話不曾說,鑽入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