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眉和豆豆起床後發現牛陽已經走了,沒有一聲招呼,沒有一個告別。
柳眉看著大臥室空蕩的房間,心頭似有若無的窒息感浮上來,只有豆豆不諳世事的還在嘰嘰喳喳,“媽媽,爸爸去哪了?爸爸為什麼不見了?”
“爸爸單位有工作,半夜的時候就出差啦,豆豆睡的呼嚕嚕呢,爸爸沒忍心叫醒你呀”柳眉輕輕笑了笑俯下身來,抱起豆豆,走到陽臺,“我們看看,外面有沒有在下雪啊?我們豆豆看看,有沒有大大的雪花飄下來呢~”
豆豆被柳眉的頭髮蹭的又笑又叫,“媽媽,沒有雪,沒有雪,只有風啊,冷冷冷”。
日子流水一樣過去,轉眼幼兒園開學了,牛陽沒有像之前那樣每兩週回家一次,柳眉害怕孩子受委屈,偶爾給他發個微信,他也不痛不癢,慢慢的,柳眉也不發微信不打電話了,豆豆似乎也習慣了家裡只有和媽媽兩個人,即使偶爾問起爸爸,柳眉就說“爸爸的新工廠工作太多,太忙啦,忙著給豆豆賺錢買玩具不好嗎”。
豆豆也總是機靈鬼一樣的笑“那就讓爸爸賺錢,媽媽陪這我,這樣就最好啦”。
柳眉也總是笑笑,不多說話,不說他好也不說他壞。
生活似乎並無變化,柳眉心裡卻升起一種強烈的感覺,要把家裡大掃除,斷舍離,恨不得把一切只要不是高頻率使用的東西都扔出去,把地磚的每一條縫隙都清理乾淨。
於是她用了整整一週的時間,用小鋼尺和溼巾把客廳地磚的每條縫隙都擦洗了一遍,只要一有空就跪在地板上專心致志的擦,每個角落每條縫隙每個抽屜。
然後她發現了放在大臥室抽屜裡的離婚協議書。
這是距離上次春節後牛陽出差走後她第一次進這個房間,所以第一次發現這封協議書。
初春的天氣還很冷,因為要幹家務而衣衫單薄的柳眉瞬間心臟縮了起來,她沒想到。
牛陽竟然寫了離婚協議書。
她開啟,只是一頁手寫的協議,內容簡單,只說了房子和孩子歸柳眉,車子歸他,簽了名字和日期。
今天是工作日,豆豆正在客廳地熱毯上看動畫片,是不是傳來青翠的笑聲。
柳眉楞在原地,然後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將協議書拍照,發給了柳安,然後微信上說“牛陽要離婚”。
幾分鐘過後,柳安回覆“這種協議書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你自己想好,你要離就去辦手續,協議我重新讓人給你寫,但是現在離婚對你不利,因為你沒有良好的經濟基礎,你們的房子還有貸款,雖然他寫了房子給你,只要不過戶,它就不真正屬於你,假如有一天他既不支付貸款,也不配合過戶,你有沒有能力面對這一切”。
“我想想”,柳眉安靜的回。
然後她一如往常做好家務,給豆豆洗漱,自己洗漱,上床給豆豆講故事,陪她睡覺。
一夜的時間,她看著黑夜裡的天花板,一會兒在想過去,一會兒在想豆豆,一會兒一片空白。
不知不覺間,眼淚也一波一波的滑下臉龐,浸在枕頭裡。
她想,難怪牛陽不回家了,他也許認為她看到了這個協議,但是並不想離婚。
而他,現在也許正處在和第三者的腦瘋期,正在瘋狂的想要逃離和自由的時候。
男人真是心狠啊,到這種時候,自己的骨血都可以不聞不問不理不睬,也可以輕飄飄說出依據“孩子歸你,不然你活不下去”。
難道他真的是因為覺得自己離開了豆豆會活不下去,才想著把豆豆給自己的麼?
柳眉的心像是一座冰山在火上烤,一會冰冷一會焦灼。
難道不是因為覺得豆豆是個負擔,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照顧孩子,也不能丟給大字不識的奶奶,畢竟奶奶還在照顧叔叔家的兩個孩子,而那兩個孩子的父母也已經早就處在離婚狀態中了麼?
柳眉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她不再是隻身一人的少女,一切全憑好惡行事,作為母親她必須為豆豆做好萬全的打算。。
而這一點,也許正是牛陽認準了可以拿捏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