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鬆鬆將上一次的失態揭過,然後看著艾修魯法特。
“伯爵大人,您似乎……”
“果然,你知道些什麼!”艾修魯法特的聲音陰沉下來。“別人告訴我奸奇的巫師最擅長撒謊,現在我終於確信了。”
“哦啊?是誰給了您這種錯誤的概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當然明白我的意思!”艾修魯法特怒喝道。他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不過前面說過,門已經被他反鎖,就算此時有什麼外人想進來也不行。
“很抱歉,伯爵閣下,或許……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艾修魯法特暴怒著吼道。他很沒有貴族風度的用力的拉起上衣,露出自己的肚腹,展示在馬文眼前。接著他將衣服拉下,對著馬文怒目而視。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馬文還是看清楚了艾修魯法特露出肌膚的理由。在艾修魯法特身上,出現了大塊的紅色斑點。不,不能說斑點,而是一個個紅色的大瘡。
這個是……
作為混沌巫師,特別是作為一個奸奇的巫師,和納垢的部下做過足夠多次對頭的人,他當然看到過此類場面。這也說明了為什麼艾修魯法特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
艾修魯法特中的詛咒,或者說羅金拼死使用出來的魔法詛咒,並不是那種迅速致命型的疾病。這是一種侵蝕型的疾病,一般被人叫做“猩紅斑”。先是從面板開始,出現那種很微小的斑點,接著這些斑點會逐步長大,不斷的侵蝕肌膚,變成紅色大瘡。不過這遠不是結束,而只是一個開始,因為接下去就會從面板開始,透過肌肉向內臟侵蝕,直至最後讓那個受害者在極度痛苦中斷氣。
表面上是如此,但是實際上這是魔法詛咒引發的疾病,也就是說,疾病的根源在於魔法詛咒,而不在於面板。如果受害者在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之後硬把自己的面板割掉也沒有任何意義。疾病依然發作,將人類的面板、肌肉和臟器逐步侵蝕。
至於治療的方法……好吧,實際上確實有著對抗這種疾病的方法。這個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敬拜納垢,成為納垢的使徒。這樣,瘟疫之父自然會慷慨的把自己的力量分享給自己的使徒,疾病依然存在,但是卻再也不會對人產生致命的效果了。
眾所周知,納垢的寵兒身上無不滿身惡疾。假如弄張名單,列出一個受寵的納垢使者身上到底有多少種疾病,那張名單恐怕需要好幾頁白紙。但是那些納垢的寵兒們照樣活蹦亂跳的,到處孜孜不倦的傳播疫病,以榮耀納垢之名。
“這個……”馬文遲疑了一下。和他想的不太一樣,但是誰知道羅金當時打的什麼鬼主意?人人都說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這一點他也是深有體會。假如他過去沒什麼體會,至少也在和羅金打交道的過程中體會到了。
當然了,要說施法失敗什麼更不用說的,哪怕是天才也難以避免的。
“你知道對不對?”艾修魯法特問道。“你早就知道那個羅金死的時候會下這種惡毒的詛咒……那一天你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了……”
馬文一聲不吭,心裡卻是早就轉過了一百個念頭。轉瞬之間,他計較已定。
這個艾修魯法特已經是死定了,納垢的詛咒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不過,似乎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能夠在艾修魯法特身上榨出最後一份利益來。
“我真的不知道。”馬文的臉上浮現出一幅極其真誠,極其誠懇的表情,“很抱歉。我也沒料到他居然會用自殺的方式使用這種喪心病狂的詛咒……”
“哼!”艾修魯法特用力的哼了一聲,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馬文所說的話。“告訴我該怎麼治療?”艾修魯法特厲聲喝道。
馬文當然不會說這病無法治療,唯一的方法就是成為納垢的使徒。他露出了沉思的神色,然後提議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找到對抗詛咒的辦法。
艾修魯法特雖然很不樂意,但是卻也沒奈何,只能答應下來。不過他同時也威脅,如果不能治好他的病,那麼什麼契約、協議的,統統作廢。
馬文的身影消失之後,艾修魯法特才鬆了一口氣。他將魔法定位的裝置藏好,然後掀起自己的衣服,檢查一番。在他身上,有著用顏料畫出來的一個個紅色膿瘡——好吧,比起表演技藝來,他對於自己的繪畫水平更加沒自信。這也是為什麼他只給馬文看一眼的緣故。只要時間稍長,那位混沌巫師或許就會看出,這些紅色大瘡全部是用顏料畫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