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彼方,馬文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從之前那種施展魔法的失神狀態中恢復回來。這個魔法並沒有它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因為很明顯,它消耗了這位巫師領主的大量精力,使得他變得面色蒼白,神情委頓,此外還滿頭大汗。
其實馬文還算好的了。在他的身邊,其他的混沌巫師們的樣子更加狼狽,狀態也更糟糕。有幾位乾脆就撲倒在地昏迷不醒了。
那位血牙領主派來的信使已經走了。這裡再也沒有外人。
“主人,情況如何?”馬文最親信的那位僕人立刻為他送上毛巾和熱水。他好好的擦了一把汗,喝了點東西。至於其他的混沌巫師,自有下人處理。四周暫時一片忙亂。
“至少都聯絡上了。”馬文回答道。在他回答的時候,有人發出一聲驚叫。那是他們發現一名混沌巫師不知在何時停止了呼吸。
“果然……這個魔法還是很危險的。”馬文輕聲的對自己說道。跨越遙遠的空間距離,將自己意志投注到遠方,哪怕僅僅是進行普通的交流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主人,您為何要冒這種風險呢?”親信在身邊提議。“如果我們全力以赴,用魔法輔助戰鬥,攻破這座城市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而您的地位也在血牙領主之上,只要您願意公佈您真實的身份,那麼您隨時可以篡奪指揮權……”
馬文輕笑了一下,沒有費神去反駁親信那些淺薄而可笑的言論。奸奇給他的任務可不是取得這次入侵的勝利,而是一方面將混沌的勢力深入南方國度,另外一方面卻不能允許其他三個神的勢力來到這裡。
沉重的打擊格魯尼的力量能夠完成第一個目標,但是卻和第二個目標格格不入。因為這樣一來,奸奇是絕不可能將這片土地變成自己的禁臠的。就算一時得勢也不能長久。
此外,戰場上的勝負難料。這麼漫長的歲月以來,混沌無數次的入侵都被這些南方人擊敗了。這些南方人擁有堅固的石頭城堡,擁有鋼鐵、魔法和槍炮。想要在戰場上取得決定性勝利,哪怕是馬文也不敢說有幾分把握。比起不可知的勝負來,這個魔法可就簡單得多了,至少能夠在他的控制之下。
不過,至少他已經成功的控制了局面。
馬文已經定下神來,將自己掌握的各種情況在腦海裡理了一遍。
血牙領主的攻城戰明顯還會打下去——那些恐虐的信徒完全是瘋子,不見棺材不落淚,壓根沒興趣去構思長遠而周密的計劃。但是隻要馬文和他的部下保持怠工,相信他們要破城尚需時日。他們將是馬文很好的棋子。
血牙領主壓根不知道這一次入侵的背後意義。他腦子裡只有“榮耀血神”這個概念,戰爭對他來說就是砍砍砍和殺殺殺。
羅金那個傢伙已經深入敵境去了。馬文相信那個納垢巫師能夠找到合適的實驗物件,而且遲早會完善他的魔法。但是他也相信,這需要很多的時間——哪怕是在南方人的領地上,合適的實驗物件也是不好找的。羅金會把他絕大部分時間浪費在尋找的旅途之上。而且因為他帶走了恐虐的混沌卵作為護衛,所以馬文有理由認為羅金哪怕完成了研究,也不可能直接回來找血牙領主。因為血牙領主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寵物被別人收服。
一個混沌卵,就讓馬文成功的將恐虐和納垢的勢力完全離間,讓他們再也不能結合在一起,對自己造成威脅。除此之外,他還在混沌卵上安排了暗手——簡單而隱蔽的暗手。羅金那個白痴卻無法找出來。
如果馬文的計劃成功,那麼他就想辦法把羅金的位置——也就是混沌卵的位置——告訴給那些南方人。那些南方人(特別是教會)肯定是非常樂意將這個納垢巫師消滅掉的。反之,如果南方人拒絕了,那麼馬文就把羅金召回來,到時候納垢那扭曲而詭異的魔法就成為戰爭的重要助力。
只可惜鷹隼城的暗殺行動失敗了。否則的話,不管是那個艾修魯法特還是那位小女王,受到的壓力就會更大,態度肯定會大為緩和的吧。
不過,這方面也許是他奢求的。不管怎麼說,鷹隼城也是星域諸神教會的一個大本營,想要在那裡潛伏人手可謂困難重重。缺乏精銳可靠的力量,想要暗殺一個受到嚴密保護的物件可不容易的呢。
他稍微嘆息了一下,把思緒拉回到現實中來。夜晚的攻城似乎已經結束了。哪怕是恐虐的瘋子也覺得今天的戰鬥已經夠了。遠方的喊殺聲、槍聲、炮聲逐漸平息。
如果小女王或者艾修魯法特答應了他的要求,那麼他就借南方人的手,幹掉羅金那個納垢巫師,然後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幹掉血牙領主和所有其他混沌的部隊。這樣一來,除了奸奇之外的所有混沌勢力都被南方人擋在邊境之外,而奸奇的信徒卻可以在這裡安心、平靜的慢慢發展勢力。
如果他們拒絕了,那麼他就繼續協助血牙領主,慢慢的增加壓力,直到對方屈服為止。
如果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肯妥協,那麼馬文……想到這個念頭,他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為了這一刻,他已經準備了許久,從血牙領主的手裡奪過軍權(他不認為憑血牙領主的那腦子能征服這片土地),然後用武力解決掉這些死活不肯妥協的人,順帶利用指揮權消耗光其他邪神的勢力什麼,只是備案中的一樣罷了。他安排了很多牌,很多很多。一些是長期苦心積累下來的,一些是藉著格魯尼國內的有利時機臨時安排的。馬文很確定,他幾乎不可能真正的靠著戰爭來決定一切。很多東西,在正式的戰鬥開始之前,就已經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