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節突襲
“你……真的很瘋狂!”隔了很長時間,拜倫咬牙切齒的說道。
“瘋狂?你覺得我在冒險?”艾修魯法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很可惜,以我自己的看法,我可一點都沒有冒險啊。因為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瞭如指掌。你的所有秘密……都在我的眼睛底下。我知道你想要用對峙防守的方式來拖垮我們,我知道你會在開戰之前嘗試和我見面以達成密約,我甚至知道……你安排在鷹隼城的間諜,每隔三天發給你的密信內容。一切你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哪裡瘋狂了?”
“哼。”拜倫發出一聲冷哼,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但是他剛才發青的臉色卻慢慢緩和下來了。
“你不是一個軍人,因為你的天性之中,缺乏一個軍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膽量。”艾修魯法特說道。“就算擁有壓倒性的兵力,就算擁有良好的外部條件,你依然不敢主動發動攻勢,而希望修建一個營壘。你把你的時間和精力都浪費在設下圈套來收買或者幹掉我之上,卻忘記了一個將軍真正需要關心的,只有他的軍隊和他的敵人。”
他輕笑了一下。“雖然你裝出這幅鎮定的樣子,但是我不會猜錯。一個真正的將軍絕對不會在敵人面前冒險嘗試一次性修建一個堅固的營壘,而是會首先建立一個簡易但是能有效防禦的營地,挖好壕溝、設立土牆和柵欄。在有了這個營地之後,他才會嘗試再去建立一個營壘……這才是一個謹慎的將軍真正的做法。你不是一個謹慎的將軍,或者說你的謹慎不是將軍的謹慎。所以我能夠很肯定,你沒有安排好對付偷襲的準備。你該不會連值夜的哨衛部隊都沒有安排吧?哈。”他又笑了一聲。“其實我早就知道你雖然狡猾,但是你的智謀卻並不是在軍事方面,因為如果你真的是個出色的統帥的話,你就不會用這段寶貴的時間來加固你的城堡了。決定這場戰爭勝負的,不是堅固的城堡,而是……戰場上的勝利。因為對你來說,再堅固的城堡也只是石頭棺材而已。”
拜倫沒有回答。他的表情恢復了平靜,但是他的手臂卻宛如痙攣一眼抽搐著。不止是他,他身後的四個隨從也早已經變了臉色。
“艾修魯法特,如果你為我效勞……想想看,我們可以做出多大的功績……”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沒人幫忙,你什麼都做不好嗎?”艾修魯法特不屑的說道。
“你以為打贏這一戰,你就贏了麼?”拜倫發出了一聲怒喝,看著艾修魯法特。
“拜倫,你之所以膽敢做出這種種事情,甚至發動政變,舉起反旗,無非就是因為你手裡拿著一副好牌。”艾修魯法特冷冷的說道。“你以為拿了一手好牌,在賭桌上就一定能贏?你以為我是一個和你一樣的賭徒?很可惜,我和你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之上。我表面上手裡沒好牌,但是我可以隨時從牌山上隨心所欲的更換我的牌,我還可以隨時溜下座位去翻看你的底牌,只要我願意,我甚至能夠隨時修改賭博的規則。你想贏我,唯一的機會就是不讓我上賭桌。但是隻要我上了牌桌,在我面前,你就只是一個小丑罷了!”
“呵呵……”拜倫聲音平靜了下來。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種平靜並不是真正的平靜,而是心頭的怒火達到了某個高度之後,產生的一種特殊變化。“你以為贏了嗎?你真的以為你贏了嗎?”
……
小丫頭看著腳下的營地。此時天色已經微明,能夠看到腳下敵人的營地。此時此刻,她已經派諸將領軍分進,人銜枚,馬勒口,棉布包馬蹄,已經全部進入戰位。現在,在她身邊,宛如一片鋼鐵包裹的叢林,正面對著敵人營地的大門。
其實這還算不上營地。因為整個營地尚未完工,這裡可謂千瘡百孔,壓根沒有任何防禦的效果。就連最常見的壕溝,也只還淺淺的挖了一小半,戰馬可以一躍而過。整個營地此時一片沉寂,拜倫計程車兵因為昨日操勞,此時正睡得香甜。整個營地裡,只有時不時的一聲馬鳴打破寂靜。
“陛下,要發動攻擊嗎?”巴蘭卡在身邊問道。
天邊那一絲剛剛出現的光明照在他的盔甲之上,鋼鐵此時看起來格外冰冷。
眼看著山坡之下敵人的營地,小丫頭心頭突然湧起一種無法形容的悲傷。現在,千萬人的生命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只要她一個命令,這片大地上,將被血和屍骸塗上全新的顏色。
小丫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艾修魯法特離別的話語似乎依然在她耳邊迴響著。“……你一定要勇敢……對你來說,勇敢就是戰勝自己心中所有的軟弱和慈悲!戰場上不需要這些東西,你要忘記你的性別,而要記得你是一個將軍。如果你感到退縮了,如果你覺得很難下令。那麼就告訴自己,你的敵人都是不值得任何憐憫的叛徒和反賊!為了格魯尼,為了你的王位,為了這個國家,你必須要這麼做!”
“我是女王,”她用僅僅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對自己說道,但是她不能確定這些聲音是不是一個正在哭泣的女孩說出來的。“這些人都是不值得任何憐憫的叛賊!”
她咬緊牙齒,對著身邊的巴蘭卡說道。“吹號!進攻!消滅那些叛徒!”
一身深沉雄壯的號角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