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節發現
“她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艾修魯法特聳了聳肩,然後問里歐。令他吃驚的是,里歐正在看著他,那副表情充滿詫異,似乎看到一個不可思議之物。
“依我看……”里歐說道。“她對你有好感。”
“那不可能。”艾修魯法特回答。女先知是自然之神的侍女……好像從未聽說女先知和什麼世俗的騎士有戀愛的事蹟。就算有,那也是在孩子們的床頭故事裡。
“我也覺得是如此。但是憑我的經驗,我認為……好吧,也許她只是對你有興趣而已,其他方面的興趣。快去看看湯瑪士大人吧。”
現在,湯瑪士大人負傷的事情已經在軍隊中悄悄流傳了。湯瑪士大人在先前一對一的對決中負了傷,每個人都在偷偷的說著,只是沒人敢在三個負責指揮的副將面前提起。
這並不是威廉戴利酒後失言(因為他根本沒有喝酒),也不是誰不小心走漏的訊息。在如此緊張激烈的戰鬥中,身為主將的湯瑪士卻始終沒有出現在第一線,這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測。
而且一旦人們帶著懷疑的心情去追查的時候,更多的破綻就被找到了。湯瑪士已經很久沒在公共場合露面了,長久得甚至不太正常。他沒有過問後勤,沒有慰問傷員,沒有指揮預備隊——事實上,他什麼都沒做。除了三位副將偶然用湯瑪士的名義下達命令之外,他好像就憑空消失掉了。
自從這場攻城戰的第一天,湯瑪士單槍匹馬出城單挑之後,就是如此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天單挑,湯瑪士雖然獲勝,但是也受了不輕的傷。而且是那種女先知一時半會都無法治癒的傷。
但是,這份懷疑卻沒有讓軍隊士氣低落。因為事情是相對的,身為決鬥勝利者的湯瑪士受傷了,那麼失敗者的魯道夫情況肯定更糟糕。而且三個副將指揮得很好,一個一個都身先士卒,也配合默契。
艾修魯法特離開傷兵營,走向湯瑪士的居所。菲兒對他感興趣?這讓他感到隱約的不安。
他現在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力量的增長。自從那天晚上的敢死突襲回來後,每一次殺戮,每一天的戰鬥,他都會驚恐的發現自己越發強大。這份感覺已經清晰到讓人無法忽略。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疲憊了。現在每次都要部下提醒,他才意識到屬下計程車兵已經疲憊不堪,需要召喚援兵。他也發現自己越來越沉迷於殺戮,經常被瘋狂的嗜血激情充斥頭腦。每當他據守城頭,揮劍砍翻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帕羅人時,他就感到一種血液在血管中如雷霆般奔騰時的那種刺激感強烈的興奮。
這些都是過去不曾有的。
更糟糕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牙齒上的略微變化。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他發現自己可以伸縮自己上顎犬齒。雖然伸長的幅度很小,哪怕伸到最長也在“人類”的範疇之內。但是每次他摸到自己牙齒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
他搖搖頭,把這些雜念從腦海裡趕出去。一切都不重要,必須先想辦法打贏這一仗!他推開門,走進了湯瑪士的房間。
湯瑪士還在床上。雖然他的臉上更消瘦了,但是氣色卻好起來。菲兒已經說湯瑪士可以略微活動一下了,發炎的傷口已經出現明顯的好轉跡象。
“今天情況怎麼樣?”湯瑪士問,他正坐在床沿。
“很好,我軍士氣高昂,不會失敗的。”艾修魯法特回答。他不想告訴湯瑪士遠征軍已經損失了大約三分之一的戰力。預備部隊出現很大的缺口。如今天這種程度的戰鬥如果再持續五天,遠征軍就會因戰力耗盡而全線崩潰。“再守一個月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帕羅人有什麼舉動?”
“每天都是固定的攻城,和我們拼消耗。我們每個士兵倒下,他們最少就要死上五個人!但是我覺得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他們士氣已經出現明顯的低落。作戰越來越畏縮。但是他們還有最精銳的騎士團沒有上戰場。”
“孩子……”湯瑪士突然這麼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簡單的詞語讓艾修魯法特感覺到眼睛溼潤。。“不要騙我了。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的心。”
他微笑著看著艾修魯法特,那笑容卻讓艾修魯法特那顆在戰火中已經變得冷酷無情的心都感到莫名的疼痛。
“你很努力了。沒有人可以做得更好……是我算錯了戰力……帕羅人應該把狼口城堡下的部隊也抽調了很大一部分過來吧。否則他們是拼湊不起這麼多軍隊的。”
湯瑪士若有所思的看著牆角懸掛的自己的盔甲。
“沒有指揮官會讓自己的部下這樣持續的送死。如果帕羅人打算拼消耗,他們就絕對不會天黑收兵,而會日夜不停的攻打。要知道這種傷亡慘重的攻城戰必須要一鼓作氣,趁著士兵們感覺到憤怒卻尚未感到恐懼的時候才有最好的效果……他們一定另有計劃!”
“但是他們沒有製造新的攻城武器。否則的話我們一定會看到的。”艾修魯法特回答。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地道。”
……
一種冰冷的觸覺落到脖子上。艾修魯法特伸出手,看到一朵雪花落在手掌中。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