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快速透過空間通道後,映入眼簾地又是一片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嶄新天地,但這片天地卻並不美好,反而格外的沉重與血腥,向來到此地的眾人述說著一段動亂與黑暗的歷史和過去!
狼祖祭壇所在地也是荒蕪時代第一次界戰中的某處前沿戰場,眾人目及之處的大地似乎為某種恐怖的神魔異火燎燒過,整個地表黢黑一片,燒灼過後的煙焦氣味飄蕩在這片天地間,濃郁深沉,橫跨數個時代而久久不散。
眾人一路走過,所及之處皆為慘烈大戰過後的破敗景象,無論規模大小的城池要塞,皆化作斷壁殘垣和深坑絕壑,戰場上到處都是敵我雙方腐朽破敗的殘骸,殘破崩碎的刀槍劍戟數以億萬計地林立在戰場上,甚至連天空都在那場大戰中被打得千瘡百孔,到處都是崩裂破滅的痕跡……
君莫笑和傾城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禁悲從心來,這裡與北荒州的大半州境的現狀何其相似,均是被無情戰火徹底地毀滅了,化為了一片死亡禁地。
而這座古戰場同樣幅員遼闊,與北荒州幾乎一般大小,原本也應該是一座欣欣向榮的繁華大州,卻在那場滅世大戰中變得滿目瘡痍,生靈滅絕,縱然橫跨數個時代,眾人仍然能夠輕易地嗅到瀰漫在這片天地間的血腥氣息,可見當年那場界戰有多麼恐怖與血腥,竟讓一座大州完全死去了。
君莫笑不敢想象那個時代的先人們,究竟付出了怎樣慘痛的代價,才終結了那場恐怖至極的血腥界戰,而這樣的古戰場也絕對不止這麼一處,然而前人們悍不畏死地浴血搏殺,卻換來的是後世一次次血禍重現,真叫人對人類的未來有些灰心和絕望啊。
唐無憂登高望遠,所見之處盡是屍山血海,滿地狼藉,他不禁心生強烈的哀情,感喟莫名地開口道:“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一路上,幽長炬面色如鐵,端莊持重,極盡對亡者的敬畏和莊重禮儀,這既是天羅三家代代相傳的職責義務,也是他本人對於這些古代英靈的敬重,他一直以為攘夷守疆乃是天地間第一要緊的大節,於此相比,別的什麼都絲毫不重要了。
而他也並非第一次進入這裡,早在年少時,其父就帶他來到過這裡,天羅三家作為帝國封臣,最大的責任便是作為這座古戰場的守墓人,每隔百年前來拜祭一次,通常他們來的時候,會請一些境界高深的僧侶或道人,進入這裡超度亡魂,平息戰禍中的怨忿。
帝國方面希望透過代代的祭祀,能夠徹底超度這座古戰場中的亡靈,再以集結三大巨龍體系力量獻計獻策,逐步修復大州中壞死的地脈,便有希望復活這座死去的大州!但要完成這種規模的宏偉壯舉,需要投入的時間、資源和人力物力,都是相當龐大的,具體的計劃完成時間,需要以千年為單位進行計算,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很快眾人在幽長炬的引領下,橫跨大半個州境,來到了那座狼祖祭壇前,說是祭壇,實際上就是一座高逾萬丈的崢嶸石像,石像的模樣酷似一頭仰天長嘯的擎天巨狼,經歷數個時代的風吹雨打,石像表面已然變得青苔叢生,樹蔓繚繞,難以看清其本相了。
但如果那個界戰中狼祖叛出異界來敵,轉助本土生靈的故事是真的的話,那麼這座石像毫無疑問就是狼祖犧牲自己所化的封禁陣眼,與戰天者身軀所化的南天門有異曲同工之妙。
狼祖石像前,天羅三家的三位代表和那些自詡狼祖後裔的異獸修士,均是鄭重其事地進行了沐浴更衣,並按照既往的祭祀流程,以幽長炬為主祭人,一環套一環地進行祭拜禱告著:“無數前人先烈英靈在上,狼祖亞伯在上,後人青銅帝國封臣……天狼古戰場守墓人一族,天羅三家幽家代表人在此拜祭亡靈,願諸位先烈英靈得以於戰禍解脫,往生自在!”
一直跟隨在眾人後面的各路邪道勢力,對於這些瑣碎的祭拜程式頗覺煩悶,但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隱忍不發,畢竟狼祖與在場的天羅三家和異獸勢力關係密切,若是此時因為一些口嗨,引起了不必要的爭執,勢必影響到後面的精血搶奪,故而各大勢力的代表人均嚴令手底下人謹言慎行,不要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而歐陽惡人作為邪道陣營此次前來的代表人中境界最高,實際戰力最強的邪道修士,更是傲立於眾多邪修之前,雖然他外表一副眼神渾濁的駝背老者的蒼老之態,但君莫笑敏銳地發現,當歐陽惡人仰望狼祖石像時,眼中的精芒凌厲和熾盛之極,遠不是他外表展現出的那般神形衰敗,那完全是一個有著無窮野心和鯤鵬之志的年輕人才會有的眼神和目光!
這不由得讓他心中更加警惕此人幾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說的怕不就是這種人吧!
忽地,狼祖祭壇彷彿聽到了眾人的禱唸,高逾萬丈的狼祖石像赫然浮現出一絲殘破的真靈,雖是殘破的真靈,但狼祖可是當年降臨此地的那支異域來敵的首領,毫無疑問在他全盛之時,是一尊貨真價實的神魔仙佛,完全凌駕於人道領域之上!
即便數個時代過去,他的一絲殘破真靈顯化,縱然那殘破真靈中的神性已經消耗殆盡,僅有一絲半縷而已,但它的聲威對於人道領域內的在場眾人來說仍然高不可攀,威不可拒!
殘破真靈的外形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不用看也知道他的靈體狀態相當不好,隨時都可能再度迴歸長眠,他只是一眼掃過眾人,便洞悉了一切,包括眾人來此的目的等,氣若游絲地開口道:“已經……數個時代過去了麼?”
“是的!先祖大人,這已經是神啟紀元開始後的第七個時代了!”暗藍·亞伯作為霜古冰狼一族的異獸修士,面見祖先的殘靈顯化自然是激動萬分,因為他們這支狼族可以說是血統最為接近荒蕪時代的那支亞伯狼族的後代,其他異獸族群雖然也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但都是隔了好幾輩的遠親,說是牽強附會也不為過,故而他們霜古冰狼一直自詡為狼祖直系後裔,對其他異獸族群和人類勢力不屑一顧。
“沒想到我的亞伯狼族竟然還有血脈流傳下去,天地因緣即會,果真妙不可言……不過即便如此,天地造化之物,仍需有緣得之,莫要過分強求!”殘破真靈淡淡開口,語氣波動中有著一絲感喟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