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咱們再分出一點人給那些在抵擋後面增援的突厥人的部隊吧?他們眼見著已經是有些抵擋不住了。”一個軍官對穆勒說道。
“抵擋不住也要給我咬牙硬頂著,你去告訴負責攔截後軍的軍隊主官。只要他們還有一個人活著,就不能放這些來增援的突厥人過來。要不然的話,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按逃兵論處。”穆勒冷著臉說道。
“將軍,您這是要將整支攔截部隊送上絕路啊!他們本就人數劣勢,此時那些突厥人為了援救這支被我們包圍的軍隊,更是已經拼了命了往前衝,兄弟們傷亡很大呀!”那個軍官有些略帶哭腔的說道。
穆勒直接甩手給的那個軍官一個耳光說道:“你是將軍,我是將軍?怎麼打仗我難道還用你教嗎?”
“對不起將軍,是屬下多言了。”被穆勒抽了一個耳光的軍官低頭說道。
穆勒看了看他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說道:“唉,你的心思,你的心情我很理解。而且我比你還要急,我比你還要擔心那支攔截部隊的命運。但是你看看被我們包圍的那支突厥軍隊已經死傷過半,頃刻之間我們就能將其全部殲滅在這裡。要知道我們面前的突厥軍隊一共有兩萬人,除去有一萬跟著他們的主帥作為前軍,此刻正在回援的路上,再有就是這被我們包圍的七千中軍以及三千後軍。你摸著良心說,讓你帶著同樣人數的軍隊去和同樣人數的突厥人作戰,你有多高的勝率呢?”
那個軍官抬起頭,略作思考,答道:“不足五成。”
“對,不足五成。這個也是我今天在這裡做出這個決斷的根本原因,如果按你所說,抽調現在那些包圍圈的軍隊去支援攔截後軍的軍隊,誠然能夠保證讓後軍全身而退,但是隨後而來的就是中軍後軍這兩支突厥軍隊兵和一處,他們原本已經接近崩潰的中軍士氣會再次振奮起來,這樣那些先前死在戰場上的兄弟們都算是白死了!而且他們一旦堅持到前軍的回援,那我們就只能選擇逃跑了。而且大軍一旦發生潰逃,那麼損失就是不計其數的了。我們這兩萬人在突厥人的追擊下能有五千人活著回到高昌城下都是騰格里保佑的結果了。”
穆勒看著面前軍官有些逐漸醒悟的表情,便繼續說道:“但是如果我們頂住後軍給的壓力,先行將這支七千人的中軍殲滅在這裡,那麼我們迴旋的餘地就會變得很大,我們既可以集合全部的力量回頭消滅來援的三千後軍,也可以將這些力量集結在一起向東迎擊回援的前軍。或者說我們也可以選擇撤退,所以說只要將這七千人消滅之後,無論做哪個選擇,我們都可以全身而退。”
“將軍高瞻遠矚,是我目光狹隘方才出言頂撞將軍,還希望將軍不要生氣。”那名軍官此時也是聽懂了穆勒言語中的意思,連忙在馬上一拱手帶著歉意的說道。
“不礙事的,你我都是騰格里的子民。此時若非是在軍中,我們本就是兄弟。只不過你需要考慮的只是那百八十人的生存問題,我要考慮的是這兩萬人的生存問題而已。既然現在聽懂了,就快帶著你的部下重新回去加入的包圍圈裡,儘快的去殲滅那隻軍隊吧。我們聊了這麼久了,相信你的部下也已經修整的差不多了。你去跟負責指揮包圍圈的將官說清楚,包圍圈有一支軍隊傷亡過大的時候,及時抽調另一支補上,讓那支軍隊下來休整一下。我們時間雖說緊迫,但目前來看還算是比較充裕的,至少相比於被包圍的那些途徑人來說我們耗得起。”穆勒擺了擺手,將目光重新投到包圍圈中。
那名軍官聽到穆勒的命令之後,向穆勒行了個禮之後便帶著自己的本部重新加入了包圍圈的戰團之中,換下了一支全身是血,人數也相對偏少的軍隊下來。這時候穆勒巡視戰場的眼睛突然落在了戰場的一角。
穆勒將眼睛眯了起來,凝神看了過去,那裡是兩名騎兵一前一後的從包圍圈那裡的戰團跑出來,向著遠離戰團的方向策馬飛奔著。從裝束上來看那兩個人正是穆勒手下歸化軍的人,一看到自己的手下的軍隊中出現了臨陣脫逃的人,穆勒便是冷著臉取下了馬鞍上的弓和箭,張弓搭箭的瞄向的那兩個逃兵,隨後雙矢齊發,將那兩名逃兵胯下的坐騎紛紛射翻在地。
這時候一直跟在穆勒身邊的憲兵也是察覺到了這一情況,不用穆勒下令,便已經是策馬飛奔過去。將那兩名逃兵從馬屍的身下拖了出來,捆住了雙手放翻在地。隨後憲兵在馬上就這麼倒拖著倒在地上的兩人,回到了穆勒的面前拱手說道:“將軍抓到兩名逃兵,如何處置還請將軍定奪。”
穆勒冷著臉看著面前這兩個因為在地上被拖行了很久,衣衫都有一些破爛不堪的歸化軍士兵,怒聲問道:“為什麼要做逃兵?自你們加入歸化軍的第一天起,我應該便跟你們說過在我歸化軍中什麼大事都可以當做小事,唯獨臨陣脫逃者不可赦免!”
“回,回將軍的話。我們倆是跟著族中的首領一同加入的歸化軍,當時一行一共十四人。到現在死的死傷的傷,就剩下我們兩人了。我們的孩子還小,最大的一個才剛會說話,最小的一個還在襁褓之中。我們不想讓這些可憐的孩子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就沒有了父親,這才冒死做了逃兵。”其中一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穆勒不住的磕頭說。
“你們啊,歸化軍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臨陣脫逃者是要在戰後被打斷手腳丟進圖倫磧的深處活活渴死的,而且我覺得與其讓你們的孩子知道他們的父親生前是一個逃兵,還不如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父親生前是一個勇敢的戰士,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穆勒嘆了口氣說道。
“將軍,將軍。我們兩人知道錯了,您高抬貴手,放我們回去可好?我們一定在陣前多多殺敵,來報答將軍的不殺之恩。”兩人此時也是六神無主的跪下,不斷地向穆勒哀求著說道。
“你們兩個人的理由十分的讓人感動,但是無以規矩不成方圓。軍規說的明明白白,逃兵的下場會是什麼樣,但是你們兩個人卻明知故犯。身為主帥我不能循私情的去保下來你們兩人,但是我可以給你們兩人一個相對痛快些的死法。”隨後穆勒抽出馬刀將地上跪著的兩人的頭顱紛紛砍落,渾然不顧及兩人的鮮血噴濺到自己的馬腹和褲腿以及鞋子上都是,扭頭對一旁的西域軍派來的憲兵說道:
“就算是給我個面子,記這兩人為戰死沙場的,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