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聖旨到郭府。
前來宣旨的是內侍是郭家的老熟人俱文珍。
沒後世那些個焚香沐浴全家跪地接旨的流程,俱文珍到郭府之後直接將聖旨交到郭映了手上。
俱文珍是熟人,又是宮裡人,還是皇帝身邊的親近之人,郭映自不會虧待他,眼都不眨便奉上了數百貫。
要做大事,宮裡沒有眼線如何行得通?
雖然如今還沒到發動宮變那個地步,但總得未雨綢繆不是。
數百貫財貨入了手,俱文珍樂開了懷,連回去向皇帝覆命時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俱文珍一走,正在客房洗漱的韋皋二人就湊了過來。
韋皋而今三十有五,歷經世事,說話做事都沉穩許多。
但樊澤性子耿直,心裡藏不住事,他見郭映手捧聖旨站在院中一副神思莫測的模樣,終究是忍不住開口。
“賢弟,聖人到底封了你多大的官兒,你這半是哭半是笑的模樣,可給老樊我看懵了。”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郭映微眯著雙眸看著手中聖旨,輕笑一聲,旋即將聖旨遞於韋皋和樊澤。
二人急忙伸頭去瞧,只是看仔細之後卻是傻了眼,齊齊瞪圓了雙目看著對方。
“定遠將軍兼諫議大夫,上騎都尉,隴西縣開國子,遊奕使……這還算小官?”
樊澤嘴角抽搐,臉上帶著幾分古怪的表情看著郭映。
人比人,氣死人啊!
想他拼搏半生,奮鬥三十載,最高也不過做到七品縣令。
韋皋更慘,他那個華州參軍品級是正九品下,芝麻綠豆一般大小。
如今郭映剛入仕途,寸功未立,就已是五品的諫議大夫,著實是讓二人羨慕嫉妒恨。
“都是虛的。”郭映聞言撇撇嘴。
可不是虛的?
這定遠將軍是散官,上騎都尉是勳官,隴西縣開國子是個沒有食邑的空頭爵位,至於這職事官諫議大夫一職更是明擺著只是個虛職,就像藩鎮中的十將、押牙常常掛一個太常卿、左金吾衛大將軍一樣……
除了能表明官位等級,沒什麼意義。
也就這個使職遊奕使是真的。
遊奕使,唐中期以後用兵,兵多地廣者則置,主巡營、防遏事,簡單點說就是負責軍事巡邏偵察,類似踏白軍、捉生將。
是個比較危險的使職,但也容易立功,現如今的邠寧兵馬使韓遊瑰就是遊奕使出身。
“虛歸虛,總好過我們兩個無官無職。”樊澤嘆息一聲,語氣很是感慨。
他是那種傳統的儒家道德觀念,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對做官這事兒尤為執著。
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後世的讀書人,對於考編不也是抱著同樣的執著嗎?
……
皇帝李適頒佈的聖旨是讓他即日出京,趕赴涇原,郭映也不好多做遷延,一一拜別了父母兄弟,便率部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