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燭光朦朧。
牢頭很趕眼色地添了兩根蠟燭。
燭光搖曳,玉玲瓏的臉卻顯得格外蒼白,謝錦衣提著裙襬在她面前坐下來,地上雖然鋪著稻草,但已經入秋,她還是感到了絲絲涼意,她拿起玉玲瓏的酒杯聞了聞,皺眉道:“明明知道有毒,為什麼還要喝?就算你百毒不侵,喝了以後也會難受的。”
趙璟桓神色一凜。
扭頭看牢頭,厲聲問道:“剛剛誰來過這裡?”
明明嚴令不準別人靠近玉玲瓏。
卻不想,還是被人乘虛而入了。
“回,回稟殿下,是,是程姑姑,說是奉太后旨意,小人不敢不從……”牢頭哆哆嗦嗦道,“小人,小人檢查過,沒有毒的……”
他甚至懷疑景王妃搞錯了。
他真的一一驗過的。
“以後若是再讓人靠近,小心你腦袋。”趙璟桓黑著臉道,“還不趕緊滾!”
牢頭大氣不敢出地退下。
“難道王妃覺得我還能活著出去嗎?”玉玲瓏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淺笑道,“自從被擒那天,我就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除非景王殿下能娶我,讓我長住景王府。”
“事情到了這般天地,這樣的話,你還是不要說了吧!”趙璟桓冷諷道,“我知道你恨我,想要報復我,但我家王妃一向明事理,是不會上你的當的,有這個工夫還不如想想怎麼多活幾天。”
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動不動就說這話……他家王妃剛剛對他有點好臉色,可不能讓她再說三道四的。
“你家王妃再怎麼明事理,也抵不住你寡嫂暗中算計不是?”玉玲瓏咯咯笑,“我剛進景王府,見到第一個人就是那個吳嬤嬤,她說只要我把知道的一切告訴她,她就能幫我留在景王府,我沒信她,她果然就沒說幫我的話,也是她告訴我,你們夫妻二人恩愛,夜裡時常要水,王妃身上時有吻痕……”
“夠了,不要再說了。”謝錦衣氣得直哆嗦。
她自認沒有做對不起賢太子妃的事,卻不想,她們卻處處跟她針鋒相對,連這樣的話也對外人說……還是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說。
趙璟桓也很生氣。
但當著玉玲瓏的面,他又不好說什麼,只好扶住謝錦衣的肩頭:“這事等咱們回去再證實。”
玉玲瓏酒勁上頭,有些咳嗽。
謝錦衣忙起身扶起她:“去床上躺著,我幫你排毒。”
“不用了。”玉玲瓏擺擺手,“暫時死不了。”
“那你也躺一會兒,不用管我們。”謝錦衣硬是扶著她去了牆根處的床上躺下,順勢給她封住了一處穴位,玉玲瓏反手迅速解開,低聲懇求道,“不要催眠我,實話告訴你,我不過是天香閣丟擲來的誘餌,真正掌控天香閣暗線的人是楚湘閣的夜來香,不是我,南香皇姑一向無情,她越是大張旗鼓地保護誰,就越是要害誰,否則,這麼久了,為什麼也沒人來救我,我不過是個棄子而已。”
“你還知道什麼?”謝錦衣這才鬆開她,正色道,“我無意插手你們天香閣的事,但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事關京城安危,我不能視若無睹,事到如今,我覺得你還是說實話的好。”
趙璟桓站在謝錦衣身後。
不動聲色地聽。
“蕭太后明裡支援秦王,暗中幫助齊王,可謂近可攻,退可守,狡猾得很。”玉玲瓏壓低聲音道,“她跟天香閣的人來往不斷,幷州的聯絡點被摧毀以後,他們就起用了京城的楚湘閣,我在明,夜來香在暗,你們不要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