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了催情粉的六月菊,花香自然跟往常不一樣。
謝堯徐氏或許不知,卻騙不了她。
“他們原本郎情妾意,謝五姑娘卻來質問老身?”康嬤嬤轉身,眸光黯淡渾濁,皺紋滿面,她不屑地看了看謝錦衣,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就算老身動了手腳,你謝五姑娘也好不到哪裡去,明明早就知道他們二人在此幽會,卻佯裝不知,如今卻來裝好人嗎?”
之前她還納悶,頻頻來臥龍寺監視她的人是誰。
現在全明白了,原來是謝五姑娘。
“你究竟想做什麼?”謝錦衣不想跟她廢話,直接了當地問道,“我不信你是專程受我伯父之託來京城給二夫人看病的。”
若她真的是謝堯的故交,就不會對謝堯用催情粉。
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做成好事。
“謝堯欠我妹妹一條命,他不還,誰還?”康嬤嬤放下手裡的經書,畢恭畢敬地從廟裡退了出來,冷笑道,“憑什麼他如花美眷,左擁右抱,我妹妹卻為他小產而亡,這個賬我是一定要跟他算的。”
偏偏謝堯不知道康媚兒的死因,還拿她這個姐姐當故人,當舊友。
殊不知,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故人都是舊友。
“有些事情從來都說不上誰對誰錯,何況此事過了這麼多年,嬤嬤為什麼非要重翻舊賬?”謝錦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正色道,“我來只是想奉勸你一句,做事切莫過分,你若是攪得我謝家不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每用一次催情粉,便會元氣大傷。
加上她用藥兇猛,謝堯又是這個年紀,絕對是扛不住的。
事關謝明淵和何清婉,她不能不過問。
“那咱們走著瞧。”康嬤嬤肅容道,“我老婆子早些年也是在京城呆過的,沒有點根基也不敢來複仇,謝五姑娘,那我也奉勸你一句,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會連累到你的。”
“紫玉,把她給我綁了,帶回醫館去。”謝錦衣表情默了默,轉身就走,此事還是早點了結的好,夜長夢多,最是煩人,紫玉應聲上前擒住康嬤嬤,康嬤嬤氣急敗壞地奮力反抗:“謝五姑娘,你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對一個老婆子動粗,你簡直是太惡毒,你,你不得好死……”
紫玉實在聽不下去了,對著她的脖子就砍了下去,敢罵她家姑娘,找死啊!
謝府早就亂了套。
顧老夫人得知事情的緣由,也氣得差點吐血,抄起柺杖就打謝堯,大白天跟弟妹私通,作孽啊這是,謝堯不避不躲,任由她打,薛媽媽硬是奪下柺杖,跪地求饒:“老夫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您就不要再打了,伯爺一向公允,並非好色之人,肯定是徐氏刻意勾引才釀成大錯,您,您就不要怪罪伯爺了。”
顧老夫人這才扔了柺杖,扶額嘆道:“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她原本就厭惡徐氏。
上次要不是為了給謝錦衣添堵,她也絕對不會這麼快把徐氏解禁……現在想來,真是大錯特錯。
謝庭雖然對徐氏冷落許久,但聽到她跟謝堯出了這樣的醜事,也是氣歪了鼻子,要不是池媽媽攔住,他打死徐氏的心都有:“賤婦,打你我都嫌髒了手,你若識趣,自行了斷最好。”
程琳玉聞訊從徐家趕了回來,二話不說,帶著徐氏就要走。
她明白,徐氏在謝家已無立足之處。
魏氏在臥龍寺經歷了那一遭,心情也緩了過來,帶著芍藥硬是攔住了徐氏母女:“老夫人還沒有發話,你們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大嫂一定要欺人太甚嗎?”徐氏淚光點點。
“呵,我欺人太甚?”魏氏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冷諷道,“你跟大伯子私通,你還有理了?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別想出這個門,謝家豈是你想來就來,你想走就能走的?芍藥,把她們帶到盛寧堂,聽候老夫人發落!”
一行人推推搡搡地去了盛寧堂。
程琳玉一進門便撲騰跪下,懇求道:“祖母,母親雖然做了錯事,但她對謝家一片赤誠,就連去臥龍寺看診,也不過是想為二房延綿子嗣,若是祖母不能原諒母親之過,就讓孫女把母親帶走吧!”
徐家終究是徐氏的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