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思及到此處,何駿便又找話對梁進先說道:“梁賢侄,我觀你這護村隊的人數差不多五六百人之眾吧?可是你村我記得也就一千多口人,你是怎麼招攬這麼多人的,而且都是青壯?”
梁進忙抱拳說道:“不敢瞞大人,如今時局盜賊橫行,很有些亂了,我就在外面招了些流民來補充到我的護村隊中了。”
何駿聽梁進這麼說,心下暗道果然如此。但此時話頭已說開,何駿就又順著話頭說道:“賢侄,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呵,不知賢侄能不能應允呢?”
梁進忙又道:“哦?還請世叔示下?”梁進見這何駿一口一個賢侄的,於是他也不能保持太疏遠,於是也就喊對方為“世叔”了,他也樂得跟這位何巡檢使保持好關係。
“啊是這樣的,”何巡檢使道,“賢侄剛才也說了,這世道現在亂起來了,蟊賊實在是不少,那個此前賢侄不是也說了,可以助力我維持鎮上的治安嗎?是這個意思吧?”
梁進忙道:“的確是這個意思。”
“那賢侄可不能光說不幹哦?”何駿以玩笑的口吻說道。
梁進卻十分肅然道:“只消大人一句話的事。”
“好!”何駿看起來很滿意的道。
梁進這時心想,既然你這是有求於我了,那麼在新式酒方面,想必也不會太難為我吧?
一行人下了馬,這時早就有梁家的下人過來,將十幾匹馬拉到馬棚,先喂豆料了。
十幾人下了馬後,何駿、七公子、梁進還有左澤光,只他們四個人去進了梁家的釀酒的作坊區。
何駿、七公子二人自然是不懂釀酒的,在作坊裡,有新釀出的烈酒,何駿和七公子都嚐了嚐,特別是七公子,他一嘗之下,頓時感覺一股火焰般的酒液,順著喉嚨到了胃腹,旋即流遍全身,頓時暢快的說了一聲:“嗯,好酒!”
幾人又在作坊裡轉了一圈,其實何駿的本意是,想要奪了這個作坊,可是又想到剛才還有求於那梁進的,而現在就要奪人產業;先不說產業奪不奪,你日後要用人家,可是人家養的護村隊這些鄉兵,也要錢、不少的錢,才能養得起,你現在把他這營生奪了,那他的護村隊還怎麼養?那豈不是以後人家就幫不上忙了?
更何況這酒的生意奪了,也是為了七公子,是幫助七公子奪家產的。所以換句話說,這只是對七公子有利,對自己反而是有弊處的。
當然,七公子是他的外甥,他理應多照顧他,但是照顧也不是將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顧啊!
於是這時何駿就很有些開不了口,而且心下還有覺得,七公子最好也不要開口了,不然這酒生意給你了,我這邊可就分去利益了。
七公子顯然也是沒怎麼接觸過社會,還屬尚單純的性格。
七公子喝過了那酒液後,頓時對之前自家舅舅說的,這梁家的釀的烈酒如何如何好的,這時卻是再無懷疑了,這時七公子對梁進道:“我說那個,兄弟,”你一時不知道如何稱呼梁進想了想還是稱呼對方為“兄弟”,這樣也顯得親切些,畢竟自己舅舅和人家都竟論起世交,叫人家“賢侄”了;
而一看梁進的年歲,不過十六七的樣子,而七公子已經二十歲了,所稱呼一聲梁進為“兄弟”,也是不錯的。
“我梁兄弟,你這酒能不能賣給我?”七公子笑眯眯地看著梁進道。
而他這句話甫一出口,登即不光梁進臉色大變,便是一旁的七公子的親舅舅何駿也是臉色唰的有些難看了,心想:這自己這個外甥,心中的野心也還是很大的啊,這不用自己提點,他都能想到要將這梁家的烈酒一次性搞到手,這種斷人家的根的事。
不過又想了想,何駿聯想到這位七公子他的家族,他頓時又不那麼驚訝了,但他還想勸一勸七公子,畢竟這也事關自己鎮上治安的利益,只是他剛想開口,梁進這時也是準備勉力作答的,可就是這時,七公子的聲音又道:
“怎麼?兩兄弟不願意?”
七公子這時很有些失望與頹然了,但還是振作說道:“我只是想要市價買斷你的酒,就是你的酒在外面怎麼價格,我就什麼價格買下,而且我是買斷,不論你生產出多少這種烈酒我都要了,以後只許我在外面賣,而你也只能供我的貨!
這烈酒,無論賣多少錢,我都覺得只要能喝上,就挺值的,這是獨一無二的酒;當然,市價你也別獅子大張口,我會在市面上查一下你這個酒的,若是發現我是冤大頭……哦對了,這位梁兄弟,我叫郭贏,正就是扶康縣那個郭家家主的第七子。”
‘郭家人??’
梁進先是心中震驚不已,隨後又想到,沒想到這郭家的貴公子,竟是個這麼個方式來要我的酒,之前還想錯了,以為他要搶了我這酒的。
梁進於是趕忙說道:“既然七公子看的上我這個酒,我就用這酒的市價賣與公子,放心,市價也只是比普通的酒液高一點而已,從此以後也只給七公子你供貨!”
而這時何駿也呵呵笑起來,然後對七公子與梁進道:“如此的話,便是皆大歡喜了,恭喜七公子得到如此好酒!”
這時梁進也算是明白過來了,心中思忖:我說怎麼何駿這個舅舅,對自己外甥那七公子,不稱呼其名字,而是尊稱他七公子,原來是郭家的子弟,郭家基本就是扶康縣的土皇帝了,怪不得、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