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無盡灰霧凝結的上空,竟有雷霆乍起,如龍蛟奔走,聲震萬里。
“這……”
燃燈寺中,眾僧一個個臉色劇變,額頭流汗,唸經更急。
“我為汝略說,聞名及見身,心念不空過,能滅諸有苦。”
“或遭王難苦,臨刑欲壽終,念彼觀音力,刀尋段段壞。”
整個燃燈寺上空,降魔萬經大陣的力量摧動到極至,經文字元急劇轉動間,已經看不清本來面目,只看到一團赤紅色的巨大光團,如同護罩般將整個燃燈寺保護其中。
但是,隨著萬劍落下,如雨落荷池,打起萬點水花。
第一劍,第二劍,第三劍,第八劍,第十劍……
紛紛化煙消散。
但更多的劍器不斷落下,降魔萬經大陣的力量不斷得到消耗,漸漸的,萬經大陣轉動的速度變慢了下來,然後光芒變黯,到最後,佛光只剩薄薄一層。
隨著最後上千劍同時落下,“轟”的一聲,整個降魔萬經大陣,終於不敵白猿用本命精血施展的萬劍齊落之術,整個崩散,化為無數赤紅色的字元,燃燒起來。
片刻後,一片飛煙升起,燃燈寺僧眾,不惜代價,心血佈置的降魔萬經大陣,徹底崩散,毀於一旦。
大陣被毀,所有僧眾,一時全部暴露於白猿攻擊範圍之下。
白猿見此,雖然為損失一口精血大為心疼,但也忍不住仰天狂笑,而底下燃燈寺中的僧眾,在大陣被破的一瞬間,卻個個神色萎靡,口吐鮮血,萎頓在地,已無任何攻擊力量。
只要白猿發動下一波攻擊,他們已無任何力量反抗,只有任其宰割。
此時此刻,整個燃燈寺中,還站著的,便只有一身月白僧衣的小香方丈一人,三名身穿黃色僧衣的‘禪’字輩高僧,以及後院中,白幻夜這個唯一的外人。
面對如此危境,便連三名禪字輩高僧,都不由面色微變,心生驚恐。
唯有小香方丈一人,依舊矗立於所有人前方,神情淡然,毫無畏懼驚恐之色。
他望向漆黑的夜空,忽然淡淡道:“張院主,老道長,既然來了,也該現身了吧?”
隨著話聲,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陡然傳來兩聲大笑。
“等侯已久。”
隨即,一名一身青衣,滿身書卷氣的中年男子,揹負著兩卷畫軸,出現在燃燈寺東方,封住了白猿的退路。
而另一邊,一名一身灰色道袍的老道士,手中持著一隻綠色的樹枝,背後背著一柄古桃木劍,出現在燃燈寺西方,同時隱隱擋住了白猿的退路。
見狀,不止是那頭白猿,便連寺院中,本來驚懼不安的三名黃衣僧人,都不由面色一變,隨即臉露喜色,驚叫道:“張靜海施主,玄微觀的老道前輩,你們怎麼也來了?”
隨即,他們望向依舊淡然站於寺院正中,神色不變的小香言丈,心中一動,立即明白,今日此幕,估計早已算在他心中,所以,早就派人通知了兩人,只等白猿一到,燃燈寺中經文大陣亮起,這兩人立即明白髮生變故,自會趕來相助。
心中一鬆的同時,他們不禁露出一絲愧色。
明明自己三人年歲更大,經歷更長,但論臨危不亂,佈局機深,自己三人,卻是遠遠比不上這位年方十六的師侄了。
方丈之位,傳給他,真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