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辰看著前方的道路，想著雲翳剛剛失魂落魄的模樣，突然猛地開口：“停車！”
司機愣了一下，下意識踩了剎車。
“辰辰？”顧雲深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
“爸，我有點事……”顧雨辰抿了抿唇，他不善言辭，臉頰憋紅了，也沒好意思說出來。
顧雲深哪裡不懂自己的兒子，當即唇角勾了勾，從車上下來，順便將充當司機的小牧也跟著叫下車：“我們坐別的車。”
他站在車門外，頭探入車窗，看著自己彆扭的兒子笑了笑，伸手將他梳得闆闆正正的頭髮揉亂了：“車留給你，你辦事方便。”
顧雨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顧雲深已經揚長而去了。
顧家的車子一輛輛離開，顧雨辰才摸著自己蓬亂的頭髮笑了，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星星，你在哪，我去接你……”
墓園裡。
雲翳站在一座墓碑前，看著上面雲峰的照片，面容緊繃。
“幸好你之前有準備，我才能名正言順地將雲氏拿到手。”雲翳聲音低沉，帶著微微的沙啞。
“不過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你以前對我做的那些，我永遠都會刻在腦子裡。”
他活著的這短短十幾二十年，雲峰是他前半生的恐懼來源，他剛來顧家那會，成晚成晚地做噩夢，夢見被雲峰關進小黑屋裡，夢見他讓自己跪在泥潭裡給別人道歉，夢見他當著別人的面將自己的尊嚴往地上踩。
雲翳將兜裡那封信拿出來。
上面是雲峰的筆跡，滿紙都寫著他的愧疚，說他對不起雲翳，說他很痛苦，說他不應該那麼對待雲翳。
但是這些話，雲峰從來沒有當著雲翳的面說過，一句都沒有。
他留給雲翳的印象，只有面目猙獰，只有滿眼的嫌棄，只有無盡的黑暗。
紙張有些地方比較乾硬，像是當初也有眼淚滴上去打溼了紙，又風乾了一樣。
雲翳摸著紙上特殊的觸感，嘴角勾出諷刺的弧度，眼皮子泛紅。
他努力抑制著眼裡的淚意，看著墓碑上雲峰的照片：“你放心，雲氏我不白拿，你不想讓旁系那些親屬拿到財產，我就不會讓他們觸碰分毫，不會讓你的心血被別人揮霍。以後我和星星生下孩子，我會讓他姓雲，會告訴他你是他的爺爺。”
雲翳說著抿了抿唇：“但是除此之外，我做不到原諒你。”
說完深深地看了照片一樣，轉頭離開了。
一陣微風吹來，將一旁的樹葉吹得嘩啦啦響，就好像他在回應一樣，但是雲翳依舊沒有回頭。
他神不思蜀，從墓園裡出來，一抬頭就看見顧雨辰兄妹站在門口等自己。
“你們……”
他低喃了一句，就看見顧雨星朝自己小跑過來，那張漂亮精緻的小臉上全是笑容，杏眼閃閃發亮。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裡。
雲翳剛一開口，突然嘴裡被塞進了一塊糖，是桂花味的，極其香甜濃郁，一下子就侵佔了他的五感。
“怎麼樣，甜不甜？”
顧雨星眨著大眼睛，期待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