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的每一個清晨,姜喬和裴奕都會準時出現在湖邊跑道上。
最開始的時候,姜喬覺得自己全憑一口仙氣吊著,每分每秒都有一種想死的衝動,有幾天連腿都邁不開。但習慣了這個強度之後,慢慢的就沒有那麼難熬了。
在最初的適應期過去之後,裴奕也開始不斷的提升難度,變著花樣的在距離和速度上提出不一樣的要求,折磨的姜喬簡直懷疑人生。但是這麼一天一天的堅持跑下來,她也開始發現自己有了一些變化。
比如衣服開始變得寬鬆,比如身體開始變得輕盈,再比如體能變得比以前好多了。她去看望蘇溪的時候,開心的將這些事說給她聽。蘇溪的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手腕上菸頭燙出的傷疤也開始慢慢結痂,但姜喬明白,這些皮外傷都算不了什麼,真正致命的是籠罩在蘇溪心頭的黑色陰影,那才是她真正要挑戰的東西,也是她每每快要堅持不住,卻咬牙撐下去的動力。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一月之期如約而至。
跑完了最後一圈的姜喬內心充滿了雀躍和驕傲感,她氣都還沒喘勻,就迫不及待的問:“裴奕同學,我完成你的考驗了嗎?”
裴奕的鼻子裡哼出一聲勉強算是認同的聲音,姜喬明白這就是代表她透過了,於是興奮的追問:“那你能教我練武了嗎?”
她覺得這次裴奕應該沒有理由再拒絕她了,哪知裴奕白了她一眼,還是一臉的嫌棄道:“……不能。”
姜喬頓時懵了。
???
說好的堅持跑完一個月就教她練武的呢?
“可是你明明說……”
“我說的是你先跑一個月再說,我可沒說一定要教你。”
“……”
所以,她是被耍了嗎?
“你……”
“你什麼你?”裴奕斜過來一眼,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別以為跑一個月步就算什麼了不起的大成就了?告訴你,我已經堅持跑了十年了。練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比跑步苦的多也難得多。我六歲開始啟蒙,跟著我爺爺練武,練了整整十年。國術界有一句行話叫做“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武需要的是堅持不懈的決心和持之以恆的毅力,你覺得你能堅持得下來嗎?別半途哭著鼻子說受不了苦不練了,到時候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姜喬被裴奕一通搶白訓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抓住一句頂了回去:“……你怎麼知道我堅持不下來?!”
“你行?”
“我行!”
“那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裴奕輕扯唇角,第一次對姜喬露出了笑容:“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
計程車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
剛一下車,頭頂一架飛機飛過,離地面很近,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這裡是鷺城機場附近的一個小區,年代比較久遠了,沿街都是餐飲食雜店,足療推拿店什麼的,環境有些髒亂。
姜喬忍不住問:“我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裴奕答,武館。
“我爺爺以前有個徒弟在這裡開了一間武館,讓我過來看看。”
姜喬一聽見武館兩個字,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自從經過“誠義武館”那件事之後後,她心中對武館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牴觸心理,覺得都是虛有其表。但等兩人找到地方時,卻雙雙傻了眼。
“你確定是這裡?”姜喬指著門口一個亮得殘缺不全的“吳氏秘傳跌打”招牌,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這哪裡像是一家武館了?
裴奕沒說話,湊近了那塊招牌細細檢視。過了一會兒,他指著右下角的一處地方,肯定的說道:“沒錯,就是這裡。”
姜喬連忙湊過去一看,果然,那裡有幾個很不引人注目的小字。
演武堂,古勞詠春拳鷺城分支。
誒?這裡竟然還真的是一家武館……
他們剛走進去,頭頂上就響起一個機械的女聲:“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原本坐在前臺打瞌睡的一個年輕小夥立即醒了過來,迎上來問:“兩位,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