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津門港外。
嗚!
汽笛聲響徹天空,黑色蒸汽火車拖著數節車廂,咣噹咣噹在鐵軌上飛馳。
這工業革命後出現的鋼鐵造物的車頭巨大的如同怪物一般,給人以最原始的衝擊感。
蒸汽火車內的頭等車廂,兩名中年夏族男子相對而坐,一人國字臉,面如重棗五官方正,看起來剛正不阿;另一人面容粗獷,眸如點漆眉宇英銳,舉止之間顧盼自雄。
蒸汽火車兩側風景飛快的掠過,紅臉男子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著面前神采飛揚的同僚,斟酌著開口:
“閻巡察使,津門港將至,涉及殺人練法的一干人犯,我等是帶回去交給朝廷發落,還是……”
話音未落,他口中的巡察使閻靖之撇了眼對面的同僚,對他的試探無奈的嘆了口氣,打斷道:
“文副巡察使,我的態度和你一樣,此去津門港查實其巡術司術士行止,其中敢殺諸夏子民修煉邪法者,就地格殺!”
副巡察使文丹生聞言心裡一鬆,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被大人看出來了,我看最近朝廷風聲不對,哪怕我等抓到丁遠山等人殺人練法的把柄,似乎上頭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閻靖之露出一絲冷笑,恨恨道:
“不錯,我也是這麼看。現在第二層靈海開啟,津門港那幾個狼蠻人術官年紀都不大,都有可能晉升二層靈海。真帶回去,欽天監的術官會不開口求情?搞到最後恐怕就是革職查辦閉門思過,那些陰山荒蟲的術士連根毛都不會掉。”
文丹生心有慼慼的點點頭,嘆息著說:
“也不知道朝裡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重用那些邪派術士,甚至放任那群畜生荼毒大崇子民。”
大崇朝術士分兩派,一派是欽天監一脈,這脈術士都是大崇開國前就跟著開國國君打天下的陰山荒蟲二派術士。
另一派則是開國國君重用凡人功臣壓制術士後,根據搜刮到的別派法術傳承開闢的明鏡監一脈,這脈術士的出現其實就是為了制衡陰山荒蟲二邪派術士。
這紅臉中年人的話已有妄議朝廷之嫌,給別官聽見上報朝廷,定會被治罪,閻靖之望了同僚一眼,嘴唇微動張口欲言,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將目光投向窗外。
此時津門港已近,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飛快被甩到車後的山川景色,還有天空越積越厚的烏雲。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嘆息著回道:
“丹生,這話當著我面說也就罷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
文丹生沉默片刻,點頭稱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蒸汽火車駛進坐落於津門港郊區的火車站臺。
嗚!
汽笛的聲音迴盪,蒸汽火車慢慢停了下來。
火車的鐵門在一陣蒸汽機的運轉聲中開啟,絲絲水蒸氣從車身縫隙中冒了出來,閻靖之文丹生二人身著一身有四爪飛魚紋的黑色諸夏玄袍,踩著官靴,先後走出蒸汽火車,踏上了津門港的土地。
同時,其餘每節車廂都下來十名身著長衫作衛兵打扮的青壯,他們都是隸屬於明鏡監的衛兵,總共約四五十人。
他們被朝廷派來協助閻靖之文丹生二人調查津門港殺人練法一事。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如果真是他二人,光是瑣事就能牽扯他們大半精力,又怎麼去查術士殺人練法一事?
此時這寬闊的站臺中已有二十餘名身著長衫的夏族兵卒在等候,見蒸汽火車緩緩停下,閻靖之文丹生二人連同數十名衛兵走了下來,一名瞧著是行長的夏族男子立刻快步走來作揖道:
“卑職津門港駐軍行長龍伍,請問可是明鏡監的閻巡察使和文副巡察使?”
“不錯,是我們。”
閻靖之見竟是一干兵卒接待他們,眉頭不由一皺,心中一股被怠慢的怒火暗生:
“我和文副巡察使奉朝廷命令來此公幹,本該由津門港港主孫大人派人來接,為何我只看到你們?”
他停頓片刻,繼續冷聲問道:
“你們既然是軍伍出身,不再軍營駐紮為何在這?”
軍伍出身的行長聽了這話身體微微發抖,他也知道陳隆大人派自己來確實有些怠慢面前二人,一邊是頂頭上司,另一邊是明鏡監派來的巡查術官,他一個小人物一個都得罪不起。
這人慌忙躬下身子,深呼吸幾口氣平復了緊張心情,謙卑回道:
“回大人,就在昨日,津門港發生大事。巡捕局捕司王友善失蹤,巡術司丁司正等五位大人盡數被殺,不久後津門港港主孫大人也意外身亡……”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