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時,她選房子,我選車,我就這麼搬回家了。”安宰臣用一種非常非常隨意的語調說了出來,葵反應了足有半分鐘,才發現她竟然問到了一個有故事的男人,驚愕。
離婚?
“葵,你呢?是為了個性與獨立,搬出來自己住嗎?”
“嗯……嗯……”葵搖頭,“父母在江西農場出車禍全都過世了,我四歲回的上海,跟著外婆,外婆去世後跟著舅舅。現在一個人住。”
安宰臣淡淡笑著,他也問到了一個有故事的人。
二人往前走了十幾步,葵實在忍不住了,“你為什麼要離婚呢?”
潛臺詞是像你這樣和煦溫暖的男人,貼著“好好先生”的標籤,怎麼會出現婚姻破裂這種事?
安宰臣拿出一支菸,“可以嗎?”
“嗯。不介意。”
他點燃了,輕輕吸著,“怎麼說呢,有句話叫做,‘不要隨隨便便開始,也不要隨隨便便結束。’如果有一個人很認真地告訴你,她不靠譜,那最好就相信她。”
“她不靠譜嗎?”
“對啊。”
“她是做什麼的?”
“在上海學琵琶的臺灣姑娘,嫁給我的時候,還沒從音樂學院畢業。”
“聽起來很不錯,怎麼就不靠譜了?”
“在我幾乎會成為殘疾人的那三個月裡,她沒有來過醫院一次探望我這個丈夫,一心想著離婚,我希望調解,但最後拿到的是一紙律師函。我心就死了,不想做一隻關著漂亮小鳥的牢籠,就放她走了。”他隨意自然,輕描淡寫,像是早放下了這一份傷。葵卻是震驚地看著眼前身高一米八的男人,步履穩健,看不出一點受過傷或會殘疾的可能。
他笑,輕輕拍拍腰部,“我患有‘腰突症’,小學三年級時倒下過一個月,後來一直沒事,但必需睡硬板床,不能蹺二郎腿,平常要很注意。結婚時鬆懈了,一直睡席夢思,結果中了招,在醫院躺了很久,差點以為自己下半輩子就癱了……現在也得好好保養,否則不知道下次中招是在什麼時候。”
“喔……”葵愣愣地,不知道該從哪部分找一個切入點來安慰,聽起來可悲了,“那你別太難過。”
“不會,過去的事了。”他笑。
葵摸摸鼻子,接不上話,也找不到新的話題。
“我們去吃什麼?”還是他灑脫。
“舅媽說路口有個吃水產的飯館,可以吃基尾蝦。”葵朝前一指,撓撓頭,往後又看了看,不對,到底是哪個方向的路口?
“哈哈哈。”他笑了,索性把車鑰匙拿了出來,“帶你去吃全上海市最好吃的餛飩吧。”
“啊,什麼?哪?”
“我小時候,奶奶家門口的餛飩鋪。”
“半夜還開著。”
“凌晨都還開著。”
“全上海市最好吃?”
“對,我賜的封號。奶奶已經搬走了,但這家店永留在我的心中。”他說話腔調像話劇臺詞一樣有趣。
“好啊。我喜歡餛飩的。”葵跟他一起坐進車裡。
“朝最好吃的一切前進。”他說。
她笑了,點頭。
Fo
eve
fo
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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