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還有半小時就要下班了,張子宇坐在問訊臺裡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份理財宣傳冊百無聊賴的看著,一邊翻著頁一邊想著以後的路,看著銀行門口來來往往的車子,張子宇忽然猛醒,一把放下手裡的冊子,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
與其挖空心思想著怎麼發達,不如從最點滴的事情做起,古語說得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如果連眼前的這個保安都做不好,還談什麼出人頭地!只有先融入了這個社會,才有機會找到適合自己的道路,才能一展所長,有所建樹………
打定主意後,張子宇豁然開朗,也不像先前那般死氣沉沉了,在銀行大廳裡踱著步子。
突然對講機響了,守停車場入口的王大勇說道:“呼叫支援,呼叫支援。”張子宇出門快跑到停車場入口的收費亭,看見一輛雪弗蘭科魯茲停在升降杆處,車裡沒人,後面堵了一長串的汽車,其中幾輛還在不耐煩的按著喇叭。
要知道這可是停車場的唯一入口,只進不出的,這輛科魯茲橫在門口,外面幾十輛車都進不來,又是快下班的高峰期,眼瞅著車輛都快排到馬路上面去了,可把王大勇給急壞了。
“張哥,你可來了,壞事了。”看見張子宇過來,滿頭大汗的王大勇顛顛的跑過來向他訴苦。
“什麼情況?”張子宇問道。
“科魯茲要逆行出門,正好碰到有車要進來,雙方都不讓步,就對罵起來了,我勸了半天也沒用,科魯茲車主幹脆下車鎖門就走了,怎麼辦呀……”
張子宇奇道:“逆行出門本來就不對,還敢玩這套,反了天吧?報警把他車拖走。”
王大勇道:“打過電話了,人家交警說這是銀行的停車場,不是道路,算糾紛,不歸他們管。”
張子宇道:“那你報告經理沒?”
王大勇苦笑著說:“沒啊,要是鬧道經理那,咱們幾個人的獎金就全泡湯了。”
這時剩下的五個保安也趕過來了,唯獨少一個李隊長。
張子宇道:“老李呢?他是隊長這種事怎麼不來處理?”
其中一個小夥子說道:“老李一向最狡猾,這會指不定閃去哪了,等我們背鍋了,他就會跳出來了。”
“靠,什麼玩意,我想想怎麼辦…”張子宇託著腮幫想了想,此時外面汽車堵的更多了,鳴笛此起彼伏,走過的路人也為之側目,張子宇眉頭一展,走到科魯茲旁,用手猛敲引擎蓋,一陣警報聲響起,淒厲響亮,這年頭私家車都流行安個報警器。
王大勇道:“開科魯茲的小子好像不太好惹,臨走前放話說誰敢動他的車就讓誰難看。”
張子宇嗤之以鼻:“叼毛,違反社會公德還有理了,敲!他不下來就不停的敲。”
既然張子宇大包大攬,幾個保安就圍著科魯茲一陣猛敲,刺耳的警報聲就一直不停。
正在此時,一聲怒罵響起:“他媽了個13的,誰動老子車?”一個穿著吊襠褲的寸頭小青年從銀行旁邊的咖啡廳裡氣沖沖的走過來。
張子宇眉毛倒豎,這就要上去揍人,卻被王大勇一把拉住。
“張哥,別衝動,打了人鐵定下崗,讓我來。”說著王大勇便陪著笑臉迎上去,先敬禮,後道歉,慢聲細語的解釋,讓他挪挪車,可是那個寸頭男卻更加囂張,捲起袖子,露出刺龍畫虎的細胳膊,一把掀掉王大勇的大蓋帽,又拽住他的領子叫罵:“不就是個看門狗嗎,敢動老子的車,打不死你個13養的。”
身高體壯的王大勇就這樣被一個一米七高的小青年推搡謾罵著,憨厚的臉上陪著笑,連圍觀路人都看不下去了,但鑑於寸頭男身上的紋身,大家只敢小聲的嘀咕著。
此時的張子宇反倒不出手了,抱著膀子看熱鬧,他想看看王大勇能忍到什麼時候。都是二十啷噹歲的年輕人,誰也不是天生就該被欺負的,果不其然,王大勇的耐性到了盡頭,一把推開寸頭男,指著地上的帽子厲喝道:“給我撿起來。”
瘦小的寸頭男被推了個踉蹌,差點栽倒,惱羞成怒下,不但不撿,還狠狠的踩了一腳,王大勇一看,眼睛都紅了,抓起寸頭男的胳膊,一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就將其放倒在地,紅毛被摔懵了,王大勇從他褲兜裡掏出車鑰匙丟給另一個保安,車被移到了旁邊,看見寸頭青年還坐在地上用狠毒的眼神看著自己,王大勇走過去把車鑰匙丟還給他,什麼話都沒說,轉頭指揮外面排隊的車進停車場,寸頭男半天才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跑了。
周圍一陣噼裡啪啦的掌聲響起,路人見沒熱鬧看了,便四散而去,張子宇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問道:“大勇,你真是部隊裡餵豬的兵麼?”
王大勇從地上撿起帽子,拍打幹淨了灰塵,一絲不苟的戴在頭上道:“可不是嗎,在特種部隊餵了兩年老母豬。”夕陽映照下,一枚金色盾牌徽章在他胸口處熠熠生輝。